既是主子爷当街看上的人,秦伯作为忠仆自是不敢怠慢。
他未假手于人,而是亲自带领两名小厮,在祝心妍身后悄悄尾随,想探一探她的实底。
巧儿被欺负、祝心妍动手打人,就连坐石墩烫腚,都被秦伯他们尽收眼中。
见惯大世面的小厮,在这一时刻,肉眼可见的石化了。
嗦着牙花子,啧啧两声。
这小娘子的举止也太~跳脱了,跟我家主子也不般配啊!
就算外貌长得如九天仙女般,但铁定也入不了秦伯的眼。
他俩正为祝心妍不能进府惋惜呢!转头一见秦伯眼中发出奇异的光芒,捋着山羊胡赞赏的频频点头。
嗯?这几个意思!
难道秦伯压抑的神经,在这一刻,被小娘子的魔幻行为给唤醒了。
他们哪里知道秦伯的心思。
主子爷生来不苟言笑,年纪轻轻就挂着一张死人脸。
而肩上担负的责任又重,将所有心事都埋于心底。
秦伯在边上看着干着急,很怕他哪日憋出病来,再不小心猝死。
今日也是他强拉主子爷出门喝茶解闷,而主子爷又恰巧对祝心妍一见倾心。
所以他才舍下这张老脸,巴巴的上前搭讪。
这会儿眼见祝心妍镇定的发癫,他更是满意的要命,觉得她才是妾室的最佳人选。
这妾不比正妻,不用端庄自持,只要美貌加有趣,能逗主子开心就得。
秦伯唤过两脸懵逼的小厮,一人交待一句,又转过身看好戏。
这几日办丧礼,蒋家人可以说是倾巢出动,祝心妍对每一位都混个脸熟。
刚刚她舌战群儒时,就用余光瞥见了夹在人群中的秦伯三人,并注意到他身旁的小厮同样穿戴不凡。
至此,祝心妍心里有了比较,既然人家能跟随自己到这儿,还看起了热闹,就足以说明自己在对方心中的重要性。
暂且撇开骗子不谈,自己何不借用他人之手脱离危机。
祝心妍做到心里有数,这才大言不惭地质问起族长,
否则借她一百个胆,她也不敢,毕竟小命要紧。
祝心妍大喇喇站起,从灯笼袖中抽出名贴,亮到众人眼前。
离得最近的蒋老六,伸长脖子用绿豆眼一瞧,直接脱口而出。
“鬼画符!”
祝心妍勾起嘴角,轻蔑一笑:“你个老六,这么大人竟连字都不认得!”
嘲讽完,她反手转过来一看,眼睛逐渐睁大,露出难以琢磨的表情。
之前光专注上面的金粉了,以至于没看清写得什么字,谁能想这字体是用篆书所书啊!
明晃晃的四个大字,竟有三个都不认识,只能隐约猜出一个“王”字。
这刚嘲笑完别人没文化,就反向啪啪打自己脸。
死鸭子嘴硬的祝心妍,决不允许这种事儿发生在她身上。
只见祝心妍眼珠一转,生拉硬套起来,清了清嗓,指着名贴介绍说。
“实不相瞒,我二舅在王府上做管事,跟王爷关系极好。嗯,所以你们明白的。”
“明白个老六啊!拿来吧你!”
蒋老四一把将名贴抢来,就手扔到地上狠踩几脚,又朝上面啐了口浓痰。
面露凶相地吡着大板牙:“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娘家那边人都快死光了,哪儿来得什么二舅。若不然,我们行事怎会如此明目张胆。”
蒋老四自认为祝心妍已走到穷途末路,说话自然无需再掩饰,竟当场主动承认。
一旁久而未言的族长,倒是读过几年书,只是名帖封面被污损,也瞧不出上面写的什么。
再加上依蒋老四所言,他们之前确实调查过祝家,据查据已无直系亲人在世。
族长阴森一笑:“老七家的,我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只要你写下财产转赠书,我便可放过你和你儿子。用钱买命,这个买卖不错吧!”
未等祝心妍作答,蒋鲤从巧儿怀里滑出,站定后握紧小拳头,奶凶奶凶地冲众人叫嚣。
“哼!你们这群大坏蛋,要是让秦伯知道你们欺负我娘亲,他定会叫人将你们的屎给打出来。”
“哈哈~竟敢威胁老子,还真是个龟儿子,都将你娘相好的给供出来了。”
族长伸手就要去捏蒋鲤的脸,手腕却被人一把抓住。
他抬眸头一瞧,是个面生的老头,遂问道:“你是谁?”
“秦伯!”蒋鲤飞奔过去,一把将其大腿抱住。
“哪来的秦伯!”族长脑子还未转过弯,屁股上便结结实实挨了一拐棍。
“亏得我将族长之位传给你。蒋怀仁,未曾想你竟是坏人。”
祝心妍扑哧一笑,“果然人如其名!”
族长听出了族老的声音,心里一紧,回瞪了祝心妍一眼。
便捂紧屁股,脚跟后旋,反转回身,规矩地冲族老躬身行礼。
“您老,怎么来了。”
族老气得吹胡子瞪眼,佝偻着老腰,气急败坏的叱道:“若我不来,还不知你在这为非作歹,以权谋私,仗势欺人呢!”
“说的好!”祝心妍拍手叫好,并坚起大拇指夸赞:“老爷子虽看着像要撒了架,但却思维敏锐,一开口连抛出三个成语,还真是老当益壮!”
族老被一顿彩虹屁吹得飘飘然,冲着祝心妍拱了拱手,“岂敢、岂敢。”
然后,敛去得意洋洋的表情,拎起拐棍又照着族长的腰眼给了一杵子。
这会儿,族长被祝心妍气得一口烂牙都快咬碎,还得压住不断上涌的邪火,对族老耐心解释。
“您老莫不是听了什么谗言!是祝氏不守妇德,老七尸骨未寒,她竟勾引外男苟合。所以我才搬出蒋家族规惩治,以儆效尤。”
“一派胡言,你竟敢污蔑人。”族老颤颤巍巍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糊在了族长的脑门上。
“好小子,你看看这是什么!”
族长揭下来一瞧——“放妻书”,落款是蒋义涵的亲笔签名。
“这不会是假的吧!”
“假你个大头鬼!”族老跳起脚,抬手又给他一个大比兜。
与此同时,京兆尹从人群后面挤了过来,点头哈腰地先对着秦伯打招呼,继而又板着面孔对族长喝道。
“上面白纸黑字,既有当事人签字,又有衙门口的官印,岂容你个刁民质疑。”
说完,他视线又落到地上的名贴,脸色倏然?突变,大声质问:“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污损睿亲王府名贴。”
闻言,众人心头皆是一惊,为免吃了瓜落儿,齐心合力指向蒋老四。
“大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