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心妍让这二人给秦义报信,自有她的打算。
有官家在此坐镇,那对母女不敢造次,也能给赵程芝撑腰不是。
再有最关键的一点,亲耳听到她申说冤屈,也好让秦义了解这女子所受的苦楚。
说不定不会介意赵程芝被妹妹牵连受损的名声,从而成就一段美好的姻缘。
秦义到达赵府时,赵夫人正揪着钱家表哥的领子不放,挥着两个爪子往人家脸上挠。
“秦通尉到。”
闻声,众人让开一条路。
秦义步入内,抬眼便看到一脸血痕的钱家表哥,指着问:“这是怎么回事?”
丢脸丢多了,也就麻木了。
赵大人卑微上前,躬身拱手道:“下官惭愧,家门不幸。唉……”
说完,只顾摇头,不再言语。
而赵夫人见官家来人,便像个鹌鹑似的,只管缩到一边去。
反倒是赵程芝落落大方走上前,将事情原由说个明白。
“这么说,赵夫人觉得钱家表少爷误诊,是在污损赵二小姐的名声了。”
秦义转头看向赵夫人。
赵夫人脸色惨如白纸,好半天才接上话。
干巴巴地说:“回、回秦都尉话,正、正是。”
“既然有异议,这倒是不难。看诊的大夫这么多,请来几个便是,到时自会还二小姐一个清白。”
他回身抬手刚要吩咐人,但见赵南芝跪倒在自己面前。
“秦大人,小女有冤。”
“本官在此,但说无妨。”
“小女是怀胎不假。”赵南芝抚向小腹,泪眼涟涟的控诉道:“但确是被奸人所害。”
她吸了一下鼻翼,抬手指向赵程芝道:“是她联合表哥下迷药,让表哥强了我。”
闻言,众人皆是一怔,目光齐聚到赵程芝脸上。
祝心妍也是胆颤,这个赵南芝好算计啊!竟然反客为主,将责任撇到了赵程芝身上。
她有些后悔让人去给秦义报信,甚至担心赵程芝有口难辩。
若真是被反咬一口,她这一生也就算是毁了。
赵程芝像是早有预料,脸上的神情未动分毫,还特意向秦义解释。
“妹妹口中的表哥,即是我继母大哥之子。”
她冷静地睨向赵南芝,一连串问出两个问题:“你诬陷我,可有什么证据?我毁你清白,是有什么目的?”
“我一个受害者,哪来的什么证据,就算有也早已被你销毁了。”
赵南芝一脸委屈,嗫嚅道:“且你毁我清白,是因嫉妒我能嫁入钱家。当初南山出游被困,是我先一步救下钱家少爷,得了他的青睐。所以你一直怀恨在心,才会设计于我。”
这一段说词,她在去往偏厦时,就已想好烂熟于心。
且也已经看的明白,是因自己喝了赵程芝的茶后,才会腹痛难忍做下糗事。
这如何叫她不恨。
既然赵程芝想害自己,那便将她的名声搞臭,让她从此万劫不复。
果然二小姐一说完,便听到窃窃私语声。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未想到她竟会暗害妹妹。”
“恶毒至极,不配为人。”
当下赵夫人也支棱起来了,对赵程芝哭诉道:“枉我可怜你从小丧母,一直对你关怀备至,视如己出。未承想你竟坑害你的亲妹妹。”
说着,扑入赵大人的怀中,“老爷,南儿受辱,你可要给我们娘俩做主啊!”
赵程芝是赵大人从小看到大的,对这个女儿疼爱至极,自是不会相信。
抖着嘴唇道:“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哪有什么误会。”见夫君不信,赵夫人发了狂:“事实摆在眼前,咱们的女儿都被她使计糟蹋了。
老爷您竟护她如此,枉我一心一意对您这么多年。苍天啊!还真是不公啊!”
闻言,秦义也拧紧眉头,虽他与赵程芝相交不深,只浅浅见过几面,可南山解困他当时也参与救援。
并且亲眼得见,赵程芝不顾个人安危抢救数人,怎么这会子倒成了别人口中的毒妇了!
他不自觉地看向赵程芝,眼神中多了一份怜惜。
这一目光被祝心妍及时捕捉到,用胳膊肘杵了杵乔初悦。
“你瞧,这对有门啊!只要赵程芝能翻供,不愁她嫁不了秦义。”
“哪有门,有什么门。你还有这份闲心呢!我瞧这形势可不对啊!”
乔初悦继续担扰道:“你说我要不要派人去请我父亲。”
“出兵打仗呢!这种小事儿,还用劳烦琥珀将军出手,我对赵程芝是极有信心呢!”
后一句话,她咬得极重,被赵程芝听到,笑着冲她点了点头。
然后对赵南芝道:“既然妹妹说我嫉妒你,那么敢问当时钱少爷发的什么病,症状又是如何,你是怎么施救的呢?”
被舆论导向压抑,赵程芝还能镇定自若反问,是赵南芝没有料到的。
她不是诚心与钱少爷交往,只知他身子骨比常人弱,天天小病不断,又怎会去留意他当时的情况。
只是见姐姐让小厮将昏迷的钱少爷,背到了安全处,她也是按原样跟钱少爷说的,以此来博得他的好感。
“山体摇晃的厉害,他自然是吓得昏迷不醒,是我让人将他背了出来。”
“那之前呢?”赵程芝进一步逼问。
还有之前?赵南芝抿了抿唇,看来这赵程芝留有一手。
钱少爷已经苏醒过来,靠在椅子上,眼巴巴地等着答案。
却见赵南芝不自然地说道:“都快三年了,我哪儿会记得清楚。”
“你不清楚,我清楚。”赵程芝面色平淡,口齿伶俐道:
“钱少爷他犯了哮症,身上挂有止喘的荷包,是我让小厮拿过让他吸的。而这个荷包也是他常戴之物。”
赵程芝说出事件真相,故意点出“常戴之物”,就是想让众人看清赵南芝说谎的嘴脸,也意在说明她不关心钱少爷。
赵南芝哪肯认输,绞着手中的帕子辩白道:“凭什么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谁知道你是不是在抢我救人之功。”
“我能证明。”
秦义将话头接过,“当日我同在南山,亲眼所见钱少爷是被大小姐所救。若是二小姐不信,我那边还有几十号兄弟可以作证。”
秦义是官家,岂会口出妄言。
果然此话一出,风向巨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