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心妍一甩帕子,露出了委屈。
“爷,妾属实冤枉啊!薛大小姐脸上的伤,是她自个儿打的。而这地儿,也是她执意要躺的。
并且妾眼见着要到晌午,怕她中了热气,还十分贴心地开窗通风,又将珍贵无比的冰块奉献出来。
妾对天发誓,可拿她一直当上宾对待。未曾想,薛大小姐竟恶人先告状。
我本一心向明月,怎奈明月照沟渠。呜呜……我好难心啊!”
顾占宸握紧拳头,强制住自己要发笑的冲动。
为了不看她滑稽虚夸的表演,只能背过身,发狠地说道:
“一派胡言,蓉儿有病吗?会自个儿打自个儿的脸,并且还趴到地上,分明就是你所为。”
“苍天可鉴,日月为证啊!我祝心妍一向上善,根本就没有动手啊!”
祝心妍伸手指了下太阳,又指了指自己。
“既然爷不相信,妾自会证明给你看!”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回身蹿到薛蓉儿面前,冲着她的脸左右开躬。
打了两个响亮的耳瓜子,在薛蓉儿一脸懵圈中,又反身对顾占宸道:“爷看到了吧!妾的手小,伤害面积不大,与此前的掌印,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个反人类的操作,直接将顾占宸给干笑了。
但他怕露馅,也不能大笑,只能垂下头,双肩不断抽动。
见状,祝心妍还跑上前,故意关切道:“爷,你怕不是被薛大小姐给气中风了吧!”
她回头又冲薛蓉儿嚷道:“就是你这个妖孽作的,若是爷有个好歹,我一定追你全责。”
天啊!这还讲不讲理了,我薛蓉儿可是从头到尾没插上一句,可都是你在自说自话啊!
她心里有怨怼,急于想自证清白,也没让人扶就站了起来。
几步走得挺稳,但来到顾占宸身边,却佯装成身体不适,要往他肩头靠,却被祝心妍一把推开。
“薛蓉儿,你是何居心,爷都快中风了,你竟还想往他身上挨。”
诡计被揭穿,薛蓉儿脸一红,但碍于顾占宸在前,也不能对祝心妍发作。
只嘤嘤道:“祝姨娘误会了,我离姐夫近些,是想看他是否有碍。”
“你是大夫会瞧病吗?况且你本身就有病,还未吃药呢!就不要在此发疯了,请薛大小姐速速离开。”
薛蓉儿被气得直跺脚,“姐夫,你看她啊!竟想撵我走。”
顾占宸被祝心妍逗得都快笑疯了,但为了不穿帮,只能哑忍下来。
“祝氏,你还有完没完,就不能少说几句。”
祝心妍强挤出两滴眼泪,难以置信地说道:“爷,您竟为了她吼我。”
“就吼你了!”顾占宸用眼白瞪她:“祝氏,别仗着我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
见祝心妍受了嫌弃,薛蓉儿立刻“狗仗人势”,开启了拱火。
“姐夫,你莫要因蓉儿而生祝姨娘的气。虽说,她与启姨娘一起欺辱我,编排蓉儿不要脸勾引您。
可蓉儿觉得清者自清,所以一点也不在意。还请姐夫不要责罚她们。”
言外之意,就是替我做主,快些处置她们。
顾占宸点火就着:“她们竟这如此说你,还真是胆大妄为!祝氏、启氏,我命你二人给蓉儿道歉。”
“不必了姐夫,蓉儿可受不起。”薛蓉儿对着她们挑衅一笑。
祝心妍回击个白眼,冲地啐了一口,“给她道歉,我呸!”
“祝氏,你何时变得不可理喻!”顾占宸叱道:“就不怕我撵你出府!”
祝心妍梗起脖子,拍了拍胸口,“我乃皇上册封的三品诰命夫人,你若休我,还要请旨,看皇上答不答应!”
“好,很好!祝氏你竟敢跟我呛声了!休不了你,但我可以撵她出府。”
顾占宸一指启明芳,“你给我滚!”
听到终于可以放自己自由了,启明芳心中狂喜,但还不能表露出心迹。
装成受了惊吓瘫软在地,苦苦哀求:“爷,妾知错了,不要撵妾出府!妾无路可去啊!”
“福安,将这个贱人撵出去,我一刻都不想见到她。”
福安一直跟在顾占宸身边,也惊觉主子爷变化之大。
怕外面的流言蜚语损了他的名声,还曾提醒一句。
但却被骂回:“你只是个奴才,记住自己的身份,爷的事儿少管。”
福安也怕被撵出府,此后便再不敢多言。
这会子同情起启姨娘,但怕主子爷生出更大的火气,只能强行拽起。
好心相劝,“姨娘莫哭了,但凡主子爷下的令,就没有收回的道理。奴才还是带您先去收拾行李吧!”
是个好奴才,可这心眼太实,都未瞧出爷是装的。
不过也好,既然爷都能骗过身边人,旁的人自然也能相信。
她睇给祝心妍一个“保重”的眼神,便哭哭啼啼地离开了。
演戏当然要演全套,在被逐出府时,她还跪地手拍大门不忍离去。
是被彩儿硬拉到车上,并边走边对围观的吃瓜群众哭诉。
等谣言散布完成后,才坐着马车离开。
也是无外人,在车中主仆二人还交流了一下经验。
“彩儿,这帕子上沾的辣椒也太多了,辣的我眼睛到现在还疼呢!下回再演戏,抹一半的量就得。”
“可别有下一回了,主子爷发火还挺吓人的。”彩儿心有余悸地说道。
她端起一个小盆,递到启明芳面前:“这是清水,小姐先晕晕眼睛。”
启明芳用手腹点了点水,用来缓解辛辣的眼皮。
等好受一些,又叮嘱道:“虽说那庄子是林家的,但为免意外,咱们也不能大意了,别露出什么马脚才是。”
彩儿点头:“知道,小姐放心,奴婢定会警醒着!”
*
这一局,薛蓉儿险胜,回到前院自个儿屋关上门,便开始沾沾自喜,对丫鬟水仙吹嘘。
“看到了吗?姐夫这心里头还是有我的,为了我都将那个姓启的贱妇撵出府了。”
水仙站到薛蓉儿身后,一边替她捏肩,一边应和道:“主子爷心里自然是有小姐的,若不然怎会日日都陪着您,连那位祝姨娘都冷落了呢!”
听到“祝姨娘”三个字,薛蓉儿就气不打一处来,直恨得牙根痒痒。
“那个不要脸的贱货,踩了狗屎运了,竟然还是三品诰命在身。如今我竟对付不了她了。”
“她虽是诰命夫人,但却只是个妾室,只要小姐能运筹帷幄,还怕动不了她。”
“嗯!”薛蓉儿运了一下气,平息掉心中的怒火。
问道:“那个该死的老王妃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