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你什么意思？”
“什么叫我必须死去？！”
整座空间都在这一刻凝滞了，令泽奥略微拔高的声音和水面上恰好扩散开来的一阵涟漪显得异常突出。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也就是那个神秘人此时仍旧不快不慢的跟随在两人的身后，就好像他刚刚说出的...就只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事而已。
然而泽奥现在就没有他那么淡定了，就这么呆立着，像是被石化了一般...一动不动。
青年明白自己那所谓的死亡与寻常意义上的不太一样，不过那样失去一切记忆后的重生与“死亡”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并不想重新去寻找那些不知道丢到哪去的飘渺记忆，万一又和以前的选择一样，再次选择逃避呢。
【什么意思？我必须死去？为什么？】
相比于青年那雕像一般静止的身体，他的脑海中可谓是思绪不断....
【我花了那么多年...才刚刚有了那么一丝头绪而已...】
【就这么让我死去？】
【难道我真的就只是两位神灵博弈中的一枚棋子么？】
就这样想着想着，泽奥无意中再次脱口问道：
“为什么？”
不过这个问题与其说是在问神秘人，倒不如说是他在质问自己，质问这个似乎对他有些不公的世界。
“为什么？”
另一个声音紧随其后而来，传入了青年的耳中。
只见神秘人不知何时已经立在了他的身旁，目视着两人来时的方向道：
“因为...只有死亡，才能让你脱离这副可怜躯壳的束缚，真正感受到自己的乌鲁斯。”
“呵呵，我怎么舍得丢掉自己唯一的棋子呢？泽奥。”
“到时候，希望你能争气一点，借此机会挖掘挖掘自己灵魂的潜力。”
泽奥就这么呆呆地听完了神秘人的话语，片刻之后才大致有了些许明悟。
“这...这是为了让我成为四阶塑魂者？”
“不然呢？”
“不过重点是...那时候我会暂时接管你的身体...”
“在它彻底死亡之前给‘亲爱的’阿格诺一些惊喜。”
“毕竟这部分记忆回归也是需要一点时间的。”
“哼哼...”
虽然神秘人的话语中透露着些许笑意，但泽奥还是明显感受到了暗藏其中的冷意。
“只能这样么？难道我就不能提前完成回忆，成为四阶塑魂者么？”
虽然青年现在已经大致接受了神秘人给自己下达的“死亡通知书”，不过他多少还是有那么点抗拒的，仍旧不肯罢休。
“没别的办法。”
“因为一旦你成为四阶塑魂者，你的身体恐怕会直接废掉。”
“毕竟‘容器’也是有极限的。”
“到时候你要么抛弃掉那些被动逸散而出的乌鲁斯，继续保持三阶的状态...”
“要么强行约束它们，进而...撑爆你的身体。”
“那扩大‘容器’呢？就像晋升者那样？又或者用神血呢？”
听闻泽奥一连串的追问后，神秘人不屑的嗤笑道：
“呵呵，嘴上说自己不想再逃避了，可内心却是一点也没有改变啊，啧啧...”
见泽奥又打算开口，神秘人干脆继续说道：
“别以为我能帮你成为晋升者，难道你忘了么...”
“你根本就没有达到所谓的‘平衡’，而且你也不可能做到。”
“看看你自己的样子，别再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伴随着神秘人的话语声，一阵血红的光芒瞬间扩散而出，顷刻间扫过了泽奥的身影。
此时青年低头看去，只见水面上倒影而出的哪里还是自己熟悉的面孔...
眼前只有一头俯首看向自己的白狼罢了。
这下泽奥再也没能说出刚刚想要说的话.....
【可我打算请求泽拉魄啊...】
【算了，都一样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到泽奥这副模样的原因，神秘人的语气稍有缓和，只听他淡淡开口道：
“比起欺骗别人，一个意识最擅长欺骗的其实是自己。”
“接受现实吧，泽奥，你只是被你自己所束缚了而已，”
“如此你又怎么能看到最真实的自己呢？”
“乌鲁斯便是我们的本质，在这点就连神灵也无法改变。”
“灵魂就是我们的本质么...”
泽奥重复着神秘人的话语，不由得再次低头看向自己的倒影，心中五味杂陈....
【若我苏醒时便是这副样子...】
【若我没有那些属于人类的认知...】
【若我生来就只是一个纯粹的灵魂呢？】
【这样的话...】
【我还会畏惧改变么？还会害怕死亡么？】
想到此处时，泽奥微微摇头。
说实话，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按照你那计划来的话，那我到时...”
“如果我的身体死了，灵魂...”
泽奥的思绪仍旧有些混乱，他内心还是十分抵触神秘人的安排....
可他又能做些什么呢？反抗？
“我的意思是，四阶塑魂者的灵魂就已经可以在物质界维持了么？”
听闻泽奥那略微有些无力的声音，神秘人淡淡开口道：
“魂界跟物质界的关系十分复杂，以你现在所了解的知识完全无法解释。”
“可谓是既重叠，既相互关联...又完全不会互相影响。”
“难道你忘了么？肉眼可是看不到灵魂的...”
“乌鲁斯其实根本就不需要维持，因为它始终都是那样的，就像是生活在另一个世界的你。”
“你该问我...灵魂到了四阶之后能否影响现实，是否还配得上‘活着’这两个字。”
泽奥听的微微出神，一时也没搞清楚神秘人到底是什么意思，紧接着他就听那人继续说道：
“其实到那时，活着与否对你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四阶塑魂者已经算是脱离了生物的范畴。”
“他们可以说是真正的鬼魂，真正可以出现在现实世界的灵魂了。”
“只不过普通人仍旧看不到，所以说白了，就是你还能否保住你那身躯罢了。”
“对！我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泽奥用力地点了点头，神秘人现在可算是帮他问出了他想问却不知该怎么开口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