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一场瓢泼大雨让外出计划再次延迟了一天。
天很阴沉，哗啦啦的雨滴打在房檐和砖瓦上回响着叮叮当当的声音，幸好昨天挖池塘时顺便设计了一个排水口，倒也不用担心溢出来。
最开始下雨时，丧尸总会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产生躁动，但只是一会儿，它们就平静了下来。
即使没有自己的意识，但依旧保留着某种学习本能吗？
胡雪如暗自揣摩着。
经常与丧尸打交道的她对丧尸的特性十分了解。
最开始的它们看到人，只会一股脑的往前面冲，从来不会在乎它们的面前是否有沟渠或者围墙，遇到在楼上的人，它们也不知道通过楼梯上去，只会再下面徒劳打转。
现在大部分依旧是这样。
但是已经有部分丧尸知道绕路，知道走门窗，而不会再去和墙壁死磕了。
这种水平比起人类依旧存在着差距，但已经有了部分属于野兽的认知了。
这也是最恐怖的。
丧尸，一种没有自己意识，只是单纯追逐血肉的生物，居然渐渐有了野兽的本能。
胡雪如拿出了一个崭新的笔记本写上这个发现。
而在本子上面已经零零散散记录了几十条，有猜测的信息，有待证实的结论，还有不少模棱两可的发现。
内容并不是很详尽，但只要不断记录下去，她相信这迟早会成为比食物还珍贵的末日生存指南。
……
别墅的门口停着一辆越野车，这是彭庆生和昨天在路上拣的，当时车里的场面很不好看，红豆甚至直接吐了出来，现在虽然已经清理过，依旧残留着部分污血的痕迹。
只要不影响使用，那就是合格的工具。
“雪如，我们离开后，这里的安全就靠你了。”彭庆生坐在越野车后排，和胡雪如叮嘱道。
胡雪如安静地点头。
微卷的长发理直，再破天荒地扎了一个长马尾，让胡雪如看起来少了一份性感，多了一份知性。
“我也要一起去。”红豆扒拉着彭庆生旁边的车窗。
“不行，今天可不是去旅游，很可能有危险。”
“有危险的话，那你就不要去了。”红豆小声地争辩道，在彭庆生的注视下，语气俞渐低微，“就算要去，那就带着她一起去吧，我们可以保护好自己。”
这个提议当然是不可能的。
要是胡雪如跟着他们走了，如果真的有丧尸突然攻击别墅，根本别指望几个没有任何能力的女生解决它们，而无论是谁出事，对于其它人都是不小的打击。
即使发生这种事情的概率很小，但能够避免，为什么不呢？
何况对于彭庆生来说，几只普通丧尸对他的帮助真的很小。
越野车平稳地行驶在乡间的路上，虽然地面不如城市里面的平坦，但也是用混凝土浇筑出来的，不像是他们之前印象中的那种到处都是坑洼的泥巴路面。
路上还有不少丧尸尸体，都是彭庆生昨天探路时顺手解决的。
“你们真的看到了一片果树？”钱宣依旧有些难以置信。
这不是她在怀疑这个信息的真实性，单纯的就是因为这个消息太让人振奋了。
昨天是彭庆生带人对隔壁村子的第一次探索，之前其他人本来还在担心，但是没想到他们不仅都在傍晚前回来，还带来了这个让每个人都无比兴奋的消息。
一片果树！
“准确的说应该是一片橙子树林。”方昌补充道，“这还是月桂发现的，当时车子刚开上山坡，她远远地就认出下面那一片树上面都长着橙子。”
“这么说起来，当时要不是她看到了你在楼顶搭的帐篷，我们说不定都看不到你，直接就开车走了。”彭庆生说道。
“原来她救过我啊！”钱宣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情，“那我回去得好好谢谢她。”
隔壁的村子距离他们并不算近，不过也不用开那么远，仅仅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钱宣就在路上看到那一片橙树林。
橙树林的周围是一片杂草丛生的土地，而更远的地方，钱宣看到了一条河。
不是他们别墅旁边的那种小溪，是真正的一条河。
“其实我们那个小溪就是这条河的一个汇入点。”彭庆生说道。
当时他顺着找到小溪下游抓鱼的位置，就远远地看到了一片河流，只是没有这片河这么大而已。
而这个河的存在，才是彭庆生认为可能发现危险的地方。
只是到目前为止，河面始终平静无波，只有风吹过时才会有些许粼光。
“老风，你这一路上好像都没说话？想啥呢？”彭庆生从后备箱拿出准备好的蛇皮口袋，看向风厌。
“你不觉得大姐头今天看起来很漂亮吗？”
“你说胡雪如？你就在想这个？”
彭庆生满脸黑线。
就算重新换了个发型，她不还是……好吧，的确很漂亮，但能注意一下现在的情况场合吗？
四人并没有直接下车去橙树林，而是待在车上安静的等待了二十分钟。
期间倒是有两个满身泥土的丧尸游荡了过来，彭庆生都懒得用武器，直接一手握着一个脑袋合力一撞，之后就将两个破麻袋一样的尸体像扔棒球一样甩飞出去。
这样的世道里，每个人心里都有着宣泄暴力的欲望。
“要是红豆来了，肯定要说你。”方昌靠在车门上抽着烟。
“她在的话，我肯定不会这样啊，毕竟是个女孩子。”
彭庆生在路边扯了两把草，将手上染上的污血擦了个七七八八。
“听你这么说，我就不是女孩子了？”
“她怎么能和钱姐比呢？”
“呵呵，我回去肯定要找红豆聊聊天，就说某人最喜欢的哥哥在背地里说她坏话。”钱宣笑着说道，随后将一把刀从车里递了出来，“上面都是豁口了，不换一把？”
“还没找到合适的。”彭庆生也有些烦恼。
说起来这把刀还是从学校旁的眼镜店带出来的。
他杀的那两个人一人给他留下了一把刀，其中一把已经在砍丧尸的途中断掉了，剩下的这把看情况也撑不了多少时间。
这段时间他没少物色合适的武器，但用过刀以后，棍子之类的就特别不顺手，所以一直没有找到替换的。
也不知道那些人从哪里搞到的砍刀。
几人带着蛇皮袋结伴朝着橙树林走了过去，彭庆生则提着刀走在旁边，随时警戒着周围可能冒出来的危险。
橙子正是成熟的季节，每一个果实都显得十分饱满。
清晨的露水粘在黄色的果皮上，在晨光的照射下，青翠欲滴，即使还没有尝到味道，他们的唾沫都已经在快速分泌了。
味道一定很甜，钱宣暗自想到。
不过就算吃起来很酸，对于他们来说，这个味道依旧是甜的。
下面，几人兴奋地将一个个果实塞进口袋里面。
树上，一只浑身白毛，有着老鹰大小的鸟蹲伏在枝桠当中，尖锐的利爪闪烁着金属般的寒光，结实地刺入树干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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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爱着点什么，恰似草木对光阴的钟情。
--汪曾祺《人间草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