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阿娘站在一旁,心中如乱麻一般。她无法理解萧宝义和清澄之间用手势交流的内容,只能默默关注着他们的每一个动作。她知道,此时是不能贸然插嘴的。
萧宝义和清澄经过一番紧张的手势交流后,似乎达成了一致。一名侍女被唤来,清澄低声交代了几句,那侍女便匆匆离去,显然是去执行某个重要的任务。随后,萧宝义对张阿娘微微点头,示意她跟上。几人快速奔向冷宫。
冷宫的空气凝重而压抑,仿佛整个院落都被一层无形的阴影笼罩。郭春道站在庭院中央,面色阴沉,目光扫视了一圈,并未察觉到躲在角落的张阿娘。他已经命令几名宦官停手,准备先将萧宝义带离此地。他迈步上前,试图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然而,萧宝义毫不退缩,坚定地站在原地。他迅速给清澄做了一个手势,清澄心领神会,语气不卑不亢地说道:“殿下请您就在此地解释,痛打陛下的妃子,是陛下的意思,还是后宫之主的旨意?”
郭春道一愣,脸色微微抽搐。此时的后宫结构微妙。刘皇后早逝,虽被追封,但并未再立新后。殷贵嫔年长,最早进王府,又生了萧宝义这个长子,在王府的时候就一直主持后院。谢斯南入府后位分在殷贵嫔之上,但她不喜欢过问家长里短,实际上仍由殷贵嫔当家。谢贵妃被废后,潘贵妃晋了位分,权势煊赫,成了眼下后宫的实际掌权者。无论如何,郭春道都没有得到任何一方的命令来冷宫鞭打谢斯南。
面对清澄的质问,郭春道心中有些慌乱。他不清楚这个年轻的皇子究竟掌握了多少情况,但仍试图为自己找个台阶下。“皇子殿下,这里不方便,我们还是到外面细说吧。”他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试图将萧宝义带离此地。
然而,萧宝义不为所动,目光坚定如铁,显然不打算轻易妥协。郭春道见状,只好陪着笑脸,挠了挠头说:“皇子殿下,我不是不想解释,只是这里确实不便。”
就在此时,郭春道突然心生一计,他故作镇定,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吩咐手下散开。霎时间,原本围着谢贵妃的宦官们退开几步,露出了被打得遍体鳞伤的谢贵妃。
萧宝义大惊失色。谢贵妃衣衫不整,只穿着亵衣,身体上尽是鞭痕。尽管他不能言语,但身为皇子,这样直视妃母的躯体是极大的不敬。萧宝义立刻转过身去,咬紧了牙关,心中怒火中烧。
郭春道见状,不敢再公然为难皇子,只好带着人准备离开。他作出一副无辜的样子,笑嘻嘻地说道:“皇子殿下,谢贵妃犯了宫规,乃是奉上意来此教训。此事还是请殿下移步,容老臣禀明殿下。”
萧宝义微微偏头,示意清澄上前救人。清澄点了点头,迅速走到谢贵妃身边,轻声安慰,并开始为她简单处理伤口。
郭春道带着萧宝义来到院子,四周寂静如夜,只有细微的风声在耳边轻拂。面对年轻却目光坚定的萧宝义,他知道自己的每一句话都必须斟酌再三,才能为自己争取到一线生机。
“殿下,”郭春道开口时,语气中带着一种刻意的诚恳,仿佛在诉说一个无奈的责任,“您也知道,建安王谋反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而谢废妃的父亲有知情不报的嫌疑。陛下刚刚登基,正是稳固江山的时候,各位王爷却已心怀不轨。您身为皇子,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
他稍作停顿,观察着萧宝义的神情,试图从那张冷静的面孔中读出些许滋味。萧宝义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郭春道心里不禁有些发紧,但仍继续说道:“这件事上,陛下没有立刻将谢妃逐出皇宫,而是在冷宫中安排了一席之地让她反省,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郭春道在说这些话时,故意放慢了语速,仿佛每一个字都沉甸甸地压在心上。他想用这种方式来凸显皇帝的仁慈,同时暗示萧宝义他自己的无奈。
“可我昨日得知,”郭春道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带着些许警惕与责备,“谢废妃在冷宫中不思念陛下的恩德,反而不思悔改。她竟在秘密调制一种什么酱料,欲赠予潘贵妃。”
“这在平常姐妹情深的情况下,也许不算什么坏事,但您看,如今形势已然如此,她还想通过这种方式讨好贵妃,以求脱困,这未免是给陛下添乱,给贵妃增忧了。”
他的话语中夹杂着一丝无奈与自责,仿佛他真的只是被动卷入了这场政治漩涡,只是为了确保后宫的安宁而采取了必要的措施。
“我一个宦官,来此地,只是因为一是想提醒两句,二是宫内小事也是下官职责所在。”郭春道脸上挂着苦涩的笑容,试图以一种忠心耿耿的姿态来打动萧宝义。
“愿殿下明鉴此事。”他的声音中既有哀求又有辩解,试图让萧宝义相信他只是奉命行事,并无私心。“而且,殿下也知道,将谢妃打入冷宫是陛下的意思。殷贵嫔好像……好像平时和谢妃也无太多私交?”
说到这里,郭春道故意停顿下来,脸上的表情显得异常真诚,仿佛他的话语中尽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