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刚开始江郎请求他来的时候，他就没有抱有希望。
因为杨大娘找人算过，江郎这辈子没有读书的命。
听到父亲这话，江郎多年以来压抑的情绪，此刻彻底爆发。
“凭什么！”
“你敢跟老子凶？”江中被儿子的举动吓了一跳，有些恼羞成怒。
“凭什么！凭什么你们都觉得杨木就比我厉害？就因为他家祖上出过个读书人吗？我不服！”
“你不服也得服！我是你老子！你这么说，难道是怪我当初没有支持你念书吗？！”
江中气得满脸通红，指着江郎的鼻子大声呵斥。
“对！就算你是我老子又如何！你还不是愚昧不堪！被娘和她娘家人耍得团团转！
我要是你，定不会这么窝囊！”
江郎彻底豁出去了。
“啪！”
江中被儿子这番话彻底激怒，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抽在江郎脸上。
江郎毫无防备，一个趔趄，直接摔倒在地上。
而后红着眼眶，不甘心地瞪着江中。
江中见儿子竟敢如此反抗自己，更是恼怒不已，觉得自己作为父亲的权威受到了极大的挑战。
“就算我不让你读书又如何？！我是你爹！你这辈子就得听我的！”
随后，他突然想到学堂众人学到的一句话。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爹我只不过是犯了一个很多父母都会犯的错而已。”
“而已？”
江郎握紧了拳头，“所以，你们犯的错，就需要我来承担后果，是吗？”
江中不悦，询问：“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爹我就不能错一次？”
“是，你是只错了一次，可是那是我的一辈子啊！呜呜呜！”
江郎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泪水夺眶而出。
“我也想像别人一样读书识字！我也想考上仕途为百姓造福！
可你和娘宁愿相信别人比孩儿还优秀，宁愿把所有希望都压在别人身上，也不愿意在孩儿身上赌一把！”
“那又如何？！你是我儿子，老子错了，你就该担着！若是你不愿意！你大可以滚！”
越说越气，江中顺手将手中那篮子鸡蛋狠狠砸向江郎。
鸡蛋瞬间破碎，蛋液溅得到处都是。
这还没完，他四处张望。
村长家附近打扫得很干净，没有顺手的木头棍子，只有一些零碎的石头。
本就因为杨木的死，让他觉得自己满盘皆输。
现在又被儿子如此顶撞，他心中的怒火已经燃烧到了极点。
弯腰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毫不犹豫地就朝江郎丢去！
江郎被父亲的疯狂举动彻底惊呆了。
他没想到自己的亲生父亲居然会如此狠心地对自己。
在这绝望的瞬间，他心灰意冷，甚至产生了干脆一死了之的念头。
千钧一发之际。
江中丢出的石头在空中被另一块石头精准砸中。
“砰”的一声，两块石头偏离了方向，滚落一旁。
一月冲到江郎身前，稳稳地拦住了江中。
她杏目圆睁，满脸怒容地质问：“你想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若是他不躲，可能就要血溅当场了？受伤是小事，可若是感染了怎么办！”
听到一月这么质问自己，江中又哪里会认错。
有些人就是死鸭子嘴硬，为了面子，哪怕知道自己错了也会一错再错下去。
“你管不着！这是我儿子，就算老子打死他，他也得认！”
一月不理会他，微微侧头：“怎么，你就这么想死在他这个窝囊废的手中吗？”
江郎此时已经泪流满面，抬手擦了擦自己的眼角。
“不！我不想！他就是个窝囊废！就是个愚昧至极的愚民！”
“江郎！你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这么骂你爹的！”
一月继续道。
“你是怎么倒下的，就怎么站起来，让那些不看好你的人好好瞧瞧，到底是你自己不行，还是他们眼瞎！”
听到这话，江郎赶紧从地上爬起来。
看着眼前这个明明比自己矮了一个头，却浑身散发着坚毅气场的小姑娘，心中涌起一股敬佩和勇气。
随后，他又将目光投向江中，眼神中带着决绝和坚定。
“爹！你错了就是错了，你还不知悔改，孩儿我不想像你这般愚昧，无论如何，孩儿我都必须向叶老师求学！哪怕是帮学堂打临工，我也要去！”
江中那死脑筋，根本听不进这些话，也不在乎儿子的梦想和坚持。
现在他只觉得自己颜面扫地。
儿子居然如此忤逆不听话，自己还被一个小丫头说是窝囊废，这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好好好！江郎！看来是我管教无方，没想到你的性子居然这么野！
既然你不愿意听你爹的话，那么从此以后我就没有你这个儿子！你给我滚出这个家！”
江郎顿时如雷劈一般。
过了片刻，他“扑通”一声重重地跪下，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爹！爹！您不能这样！孩儿我只是想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并没有逆反您的意思！”
江郎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磕头，只求江中能够收回成命。
就算爹娘对自己再不好，那也是自己亲爹娘。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他的亲人就只有爹娘二人了。
以前江中夫妻总是拿自家东西去补贴杨木，为了不让江郎生气，一直不让他和杨木那边接触。
而江郎的爷爷奶奶，早就被这夫妻俩气得过早离世，撒手人寰了。
江中看着儿子又一次在自己面前服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一月对此真是无语了。
这种囊肿爹留着干什么？
就在这时，躲在暗处的二月偷偷抛出一颗石头，这石头不偏不倚，正好砸向把头磕在地上的江郎脖颈处。
许是用力有些过猛，江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砸中脖子后，双眼一翻，直接昏迷了过去。
二月连忙将头低下，小声地喃喃自语：“爹爹教的方法这么好用的吗？”
江中则是懵逼了，哪来的石头？
脸上的笑容顿时一收。
一月朝着二月的方向偷偷比了一个大拇指，而后装作十分惊讶的样子。
“哇！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