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问出心底的疑惑，张之行轻轻叹了口气。
“陛下有所不知，您不会忘记还有个亲弟弟吧？”
亲弟弟？
秦风脑中突然浮现一个身影，那是一个小屁孩，三四岁大，跟在他屁股后面喊皇兄。
只是这段记忆已然有些模糊，只有一个大概的轮廓。
“十四年前，先皇自知命不久矣，为了给陛下铺路，公主远嫁，皇子分封，而贤王当时只有四岁，却被分封到泾河以南，皇室无法完全掌控之地。”
“又因为先皇身体每况愈下，导致根本无法顾忌那些皇子公主，据臣所知，贤王南下的日子并不好过，直到十四岁，在南方世家的帮助下，这才有了几分起色。”
“而今贤王已然十八，更是笼络一众南方世家，大权在握。”
“北方士族此次南下怕是并非陛下所想，剿匪为假，掠夺南方世家亦为假，怕是投奔贤王，重立皇位才是真。”
秦风感觉cpU有些不够用。
好家伙！真真的好家伙！
一箭多少雕他不清楚，但这绝对是要弄死他的节奏。
就算他依靠系统稳定住北方局势，到最后大夏也会以泾河分界，成为南北朝。
一边是没有受到侵略，且富足的土地，另一边是战火弥漫，贫困潦倒的土地。
面对这两个选项，百姓怕是会拖家带口搬去南方。
如果不知情，没有系统，还真的会打个措手不及，被灭国也并非什么怪事。
但现在已经知道了，那自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金吾卫和锦衣卫在外收集杀戮值，他只需要把杀戮值变成大军，直取大夏西部边陲之地，从守将手中夺过关卡，便能一劳永逸。
不用多，只需要三万金吾卫，应该就能守住边关。
以金吾卫的战斗力，以一敌十并不为过，虽然没有骑兵，在冲锋与大规模作战上缺乏优势，但守城绰绰有余。
等到战斗规模不断扩大，自己手里的杀戮值也会越来越多，可以不断派兵前往边关。
以战养战之下，自己的优势会被无限放大。
要是这都赢不了，那他干脆找个地方上吊算了。
解决办法有了，那就要研究一下北方士族和南方世家的问题。
“张爱卿，朕交给你的任务办的怎么样了？”
秦风突如其来的一问，让张之行脑子都卡顿了一下。
不是，现在不是在讨论北方士族南下的事情么？怎么又问到任务了？自己有什么任务么？
张之行一脸茫然的样子，被秦风看在眼底，心中大感无语。
这是完全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啊，难怪近两日都没听到世家有事情发生，也没有人来投奔他。
本以为是自己所展现的不够多，可现在看来，怕是有人没干活啊。
“张爱卿，需要朕提醒你么？例如，分化世家阵营。”
张之行面露尴尬之色。
“那，那个，陛下，您听我解释，臣前几日不是变卖了家产么，近两日来，臣一直在外奔波，实在是家里夫人用不惯新的桌椅，请陛下恕罪。”
秦风没有说难听的话，反而是拍了拍张之行的肩膀。
“张爱卿，这些事你应该早就知道吧？要不然，也不会放着丞相不当，非要离京。”
张之行脸上尴尬的笑容凝固，一滴冷汗顺着鬓角缓缓滑落。
“陛，陛下，您……”
“朕倒不是怪你，你跟朕直说，朕自然会放你离去，毕竟，为官还是为民，都是你的自由。”
秦风手掌微微用力。
“可是，为何不与朕说清楚呢？若是你一直不说也就罢了，可现在又如此，你让朕心中很是不解啊，张爱卿，能否给朕解释一下？”
“陛下，臣斗胆说句话，您以前什么样，心里真的不清楚么？”张之行露出一抹苦笑。“若是臣把真相告知于您，臣还有命离开京城么？”
“那为什么现在要告知朕？你同样可以不告而别，朕也无法阻拦。”
张之行心中默默吐槽。
‘还不是因为你，把艾农打了一顿，然后让我接任丞相之职，让我与世家结了仇不说，还派影卫十二个时辰监视，不跟你站在同一条线上，怕是明天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但这些话他不敢说，只能高声道：“陛下，臣愚钝，以往看轻陛下，不知陛下是在韬光养晦，现在臣已然明悟，只有跟在陛下身边，未来才是光明的，臣请陛下降罪。”
秦风松开手，饶有兴致的看着张之行。
“哦？既然如此，那便罚俸半年吧，张爱卿可有意见？”
张之行猛的抬起头，看向秦风的眼睛瓦蓝，不仅把秦风吓了一跳，就连影卫都现身挡在秦风身前，生怕对方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陛下！臣还有俸禄？”
秦风被吓了一跳，还有些没回过神，听到张之行话，下意识回了一句：“多新鲜呐，当官哪有没钱……”
“等等！”
秦风突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你说你没有俸禄？”
张之行眨巴眨巴眼睛。
“应该，有么？”
“不应该有么？”
“应该么？”
……
秦风和张之行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半晌后，还是秦风先开口。
“朕记得你为官也有数十年，是父皇驾崩前提拔到刑部尚书之职，若是没有俸禄，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
一听这话，张之行那个激动啊。
“陛下您是不知道，臣以前确实食俸禄，可那已经是十余年前了，自大十年前开始，臣便没了俸禄。”
“那你平日里如何生活？”秦风挥挥手让影卫退下。
“抓贼啊。”
看着张之行那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秦风眼珠子瞪得溜圆。
“抓贼？你堂堂刑部尚书抓贼？亲自抓？”
“那肯定要亲自抓啊，要不然怎么养活一大家子人？”张之行一听到抓贼，眼珠子瓦蓝，跟听到俸禄时有的一拼。
“陛下，要说这抓贼，我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要抓就要抓飞贼，这些飞贼一般都是武者，喜欢光顾大户人家，偷出来的东西值钱，只要抓住一个，就能保证全府上下吃饱。”
“不是，你等等！抓贼为什么能吃饱？赃物不需要还给被盗之人么？”
张之行翻了个白眼。
“若是把赃物还回去，那我吃什么，喝什么？”
秦风无语了，这话好像也没什么毛病，朝廷不发俸禄，要是再不弄点歪门邪道，怕是早就饿死了。
现在他有些明白，为什么满朝文武如此齐心，尽是世家子弟，怕是除了张之行这个自己抓贼的异类，其他人都谋生去了。
“赵柯。”
“奴才在。”
“你带张爱卿去结算一下这些年的俸禄。”
“陛下，这……”
还不等赵柯说话，张之行直接双膝跪地，打断赵柯的话。
“臣，叩谢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