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之中,女孩的睫毛如蝴蝶振翅般颤动几下,下一秒,她缓缓睁开眼睛。
头部依稀有些钝痛,沈即安将头迈进枕头蹭了蹭,皱着眉头承受宿醉带来的后果。
下一秒,她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这枕头……似乎挺硬实,而且光滑细腻……还带着温度。
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她的身体陡然僵住,后背上汗毛一片一片全都竖了起来。
她身体完全僵硬住,感觉自己的手臂和双腿还缠在这个温热的“物体”上,她咬着牙不动声色的慢慢往回缩,不想惊动身侧的人。
刚挪动几分,手腕立刻被一股大力抓住,随即,耳畔传来清晰带着磁性的男声,
“占完便宜,就想跑?”
男人魔咒般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言语间似乎带着一声闷笑,让沈即安有种难言的羞耻。
她心中暗自悔恨着不该酒醉,酒醉就算了居然还点鸭子,现在好了,她收不了场了。
“那个……我给你钱。”
沈即安紧张的抠着手指,声音有些微微颤抖。
她想着,占完便宜大概是要给钱的,不过她从来没犯过这种离谱的错误,不知道这一行的行情是什么。
抓着手腕的大手猛然一顿,那人的周身似乎弥漫起怒气,几秒后,他忽然立起身子,似乎在墙上摸索什么。
昏暗光线下,沈即安只能看到那身影精瘦紧实,看起来不便宜的样子。
空气中居然传开清脆的“咔嚓”声,紧接着,周遭明亮起来,被暖黄色的灯光所笼罩。
借着并不刺眼的橙黄色光,沈即安终于看清了男人的脸。
那是陆致南的脸。
脊背一寸一寸的僵住,女孩眼微微瞪大,大脑在短时间内丧失了思考能力。
不等沈即安反应过来,那身影忽然朝她落下,眼见那张脸在她眼前越来越大,她猝不及防闭起眼睛,心中不停念叨,
噩梦,一定是噩梦。
陆致南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都是假的。
她的手指掐住大腿上的肉,想让自己快点醒过来,一阵刺痛过后,再睁开眼,陆致南的脸依然在眼前。
男人跪伏在女孩身上,结实的双臂撑着半边身子,看着一副见鬼的样子,他忍不住弯起嘴角。
现在知道怕了,刚刚不是把他当鸭子,还要给他钱!
陆致南挑了挑眉,伸手拍拍女孩的脸,
“怕什么?”
直到清晰又熟悉的声音传到她耳中,沈即安才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床上的男人,真的是陆致南。
暗处的指尖深深陷入掌心,她咬着牙假装淡定,强迫自己对上男人的眼眸。
“陆总是不是该解释一下,您怎么在我房间?”
她叫他陆总。
语气中的慌乱已深深藏起,取而代之的是平日的疏离和冷漠。
陆致南眼眸微动,定定打量她一番,似乎在惊异她的态度转变。
见男人不说话,沈即安讥笑一声,移开视线,
“看来陆总不仅喜欢偷窥他人隐私,还喜欢私闯他人住宅?”
如果床上躺的是个陌生男人,她大概会以为是自己昨晚手滑点了只鸭子,可床上躺的是陆致南,就算她快要死,也不会给陆致南打电话。
所以她笃定是男人自己进来的。
“我怕你出事,才来看看。”
男人板着脸一本正经说着,眼角却不经意泄出一丝笑意。
“哦……那怎么看着看着……还看到床上来了?”
沈即安眯着眼戳破男人的谎言,眼神满是不屑。
五年过去了,陆致南似乎变得有些……无耻。
男人似乎找到女孩话语中的漏洞,他的身体慢慢贴下去,探在沈即安的耳侧说着,
“我说是你拉我上床的,你信吗?”
在这一点上,他的确没撒谎。
“呵,荒谬。”
沈即安冷笑一声,感觉男人在强词夺理。
她就算醉的再离谱也不可能离谱到这个程度,陆致南现在说谎话也不打个草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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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信算了。”
陆致南挑了挑眉,打量着她的四肢,继而努努嘴。
“你不仅拉我上床,还把手和脚都缠在我身上不让我起来。”
男人用最淡定的语气说着最委屈的话,说完,还状若无辜叹息一声,似乎是在感叹世事无常。
听完男人的话,沈即安怔了一下,脸上一闪而过心虚的神态。
她刚刚,确实梦到自己捡到一只超级大的无尾熊公仔,那个无尾熊公仔在她梦里活了,给她一番搓澡捶腿。
最后,她说想停下的时候,那个玩偶还是在不停忙活。她急了,抬脚踹了那公仔一下。
原来根本不是什么无尾熊公仔,是陆致南!
沈即安懊悔的捶了捶脑袋。
醉酒误人啊!醉酒误人啊!
看着女孩捶头顿足的模样,陆致南勾了勾唇角,
“想起来了?”
他声音沙哑又低沉,像卷袭烟雾的风。
沈即安深呼吸一口气,看着男人一副真相得见天日的痛快模样,咬了咬牙,
“我在不清醒的状态下对你动手,你完全可以把我推开!”
言下之意,他的控诉完全不成立。
虽然她这一番的确有些强词夺理,不过对于陆致南,她还是要表现的强势一些,否则会被他很轻易拿捏住。
“可是我推不开。”
陆致南一本正经的看着她,一副振振有词的模样。
“为什么?你有病?”
“嗯,肌无力。”
“什么时候确诊的?”
“刚刚。”
陆致南煞有其事叹了口气,一脸惋惜的摇了摇头。
“精神不好吧你!”
沈即安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的骂道。
过完嘴瘾后,她忽然怔住。
这屋里确实有人精神不好,只不过不是陆致南,是她。
脸色微变,她扫了一眼男人,皱着眉头撇开脸。
“这件事,别告诉我哥。”
从昨晚沈从砚让她去陆致南家跨年她就意识到,哥哥有心撮合她跟陆致南,虽然不知道她哥为什么要去这样做,但他跟她是绝对不可能。
当年的忽冷忽热,一次就够了。
她的身体承受不住第二次。
女孩偏着头咬紧唇,看起来一脸难堪。
陆致南眸光微骤,他抬起头,挑了挑眉。
“你不会以为我们昨晚已经……”
他特地话说半句,把尾音拉长。
“难道没有?”
沈即安犹豫着扯开被子,果然看见浴袍的带子依旧完好的系在腰上。
陆致南没有趁人之危。
还好。
再抬眼时,男人已从床上起来穿好了裤子,他自上而下系着衬衫的扣子,小腹的肌肉若隐若现。
沈即安有些尴尬的错开目光。
“我想,你应该也不愿意让沈从砚知道你半夜酗酒和酒后失态的事吧?”
陆致南自顾自系着领带,眼神却一直直勾勾的落在她身上。
从男人的言语中,沈即安嗅到一丝威胁的意味。
“你想怎么样?”
沈即安咬着牙问道。
“过几天在外省有个会议,林绎走不开,你陪我去吧。”
眼见鱼儿一步步上钩,陆致南心情大好。
“我要是不去呢?”
沈即安假装硬气的问。
“嘶——我好像隐约想起点什么……要跟沈从砚说。”
陆致南作势翻找着手机。
“我去。”
沈即安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