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说说这个文静的前夫李峰。
这段时间,为了避开那群如附骨之疽的债主,李峰只能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逃窜躲藏。
有时,李峰会悄悄地躲在阴暗潮湿、散发着阵阵霉味的地下室,偶见老鼠从堆积着的纸板箱里窸窸窣窣地乱窜;而有时,他又不得不在夜深人静之时潜入荒废的工厂车间,蜷缩在冰冷刺骨的角落里,忍受着那刺鼻难闻的化学气味,听着那呼啸的寒冷夜风。
每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射进来,还没完全清醒过来的李峰,脑海中立刻就会浮现出债主们狰狞可怖的面孔以及那能让人毛骨悚然的催债狠话。这可怕的场景如同梦魇一般纠缠着他,使他根本无心去上班,只得接连请假。
不管躲到哪儿,李峰总感觉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死死地盯着他,似乎只要他稍作停留,那些人就会突然扑上来把他牢牢抓住。他所欠下的高利贷,就像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多,而债主们的逼迫也是变本加厉,丝毫没有放松的迹象。
李峰这日子过得可谓是惊心动魄,那些放高利贷的债主们如饿狼般对他穷追猛打,让他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宛如一只受到极度惊吓的小鸟,稍有风吹草动便惶恐不安。他深深地感觉到自己已然坠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之中,越是拼命挣扎想要逃脱,反而越是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临近午时,李峰极其沮丧、愤怒地从医院急诊中心出来,对金宇和张妮怀恨在心。但又有什么办法呢?亲戚朋友都被他借了个遍,向文静借到五万块钱,却被他赌博输光了。
中午时分,又有一通催债电话打来,李峰的心悬在嗓子眼儿,难以平静下来。他选择不接。
上班的单位是去不了了,早已被人暗中盯着了。他已经连续请假了,要是再请下去,得找个合适的理由才行。李峰觉得自己已经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他现在不敢回家,一回家就会被债主围追堵截。
李峰本打算中午带文静出来,请她吃一顿,叙叙旧,看在女儿依依的份上,再帮帮他渡过难关,却不想被她的同事们给搅黄了,心里能不气急败坏吗?他现在只能落到在街头啃几个馒头、喝碗粥完事了。
啃完馒头的李峰,惶恐地给母亲打去电话。
“妈,有没有人来过家里找事?”李峰的声音嘶哑了。
“小峰,上午来过两拨人了。”李母关切地问,“你饭吃了没?”
“妈,我吃过了。他们要是再来家里找我,你就说不知道我在哪里,他们也拿你没办法。”
“小峰,你到底欠了别人多少钱?现在连家都回不了。”
李峰听出母亲的声音是颤抖着的。他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慰为他万分担忧的母亲。
“妈,我会想办法的。我现在在找文静,只有她能帮我了。”李峰无奈地回答。具体欠了多少外债,他也没跟母亲细说。
说了也没用。家里已经被他搞得一穷二白了,除非卖掉房子才可以抵债。但卖房子,他的女儿依依就会无家可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