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热热闹闹,整天一家人围坐谈天说地。可刘家正在过难呢。
外面鸟儿的叫声,鸡鸣狗吠的闹声唤醒了熟睡的人们。
小香一早过去看刘父,只见他脸色蜡黄,骨瘦如柴,嘴唇枯白,正一张一合,是想喝水,雅琴去冲了一杯蜂蜜水来,树根接过蜂蜜水,用颤抖的声音说:
“爸,您渴了吧?喝点蜂蜜水,”
刘父将送到嘴边的杯子用舌头舔了舔,树根顺势一送,他干脆一大口强忍疼痛吞了下去。
痛得他浑身抽搐起来,又昏了过去,这时树根又大哭起来。小香说:”我在医院看见别人从鼻子插管到胃里,用注射器打食物进去,还救活过人呢?”
雅琴把树根拉一旁说:“咱去请医生到家里来给爸插管子。”
树根用自行车驮着雅琴去医院,途中正遇上建明和翠屏一家三口回娘家,他们了解到事情的缘由,翠屏说:“你们请不到医生的。这个小手术需要门诊外科来做,医院住院部有病人需要下胃管都要请门外科医生去做,外科医生是不能离开的。”
只见翠屏说着,眼睛忽闪,她的脑子在飞快地转动着。她突然想起建明的叔叔就能下胃管,他曾是外科医生,现在退休在家,正好有时间。
翠屏说:“我想好了办法,你们跟我走。”
翠屏告诉雅琴和树根,说:“建明的叔叔是退休外科医生,我们一起去找他。”
到了建明叔叔家,翠屏说明了来意,“叔叔,只想您帮忙给病人下个胃管,让病人的生命能维持到春节后。
自己侄儿媳的面子,他一定要给,再说病人若是死在年30,初1多晦气啊。面对着毫无意义的小手术,他同意了,说:“我去,只是医院的工具都是一次性的,借不到的,我去让他们开个处方,看能不能去买一套。”
雅琴乖巧的说:“太谢谢叔叔了,”她赶紧拿出200块钱给李医生。
李医生说:“不知价钱,买了再说。”
摩托车停下,器械到了。没有要钱,他找人要了一套,让树根上车,他们先回去了。
雅琴叫了的士,四人上了车,他们争着出车费,还是翠屏争赢买了单,“这怎么好意思啊?你们既帮忙又出钱,叫我咋谢你们呢。”雅琴感激的说。
“没什么雅琴,你别放心上,我娘家盖房子,刘大伯、刘大妈没少帮忙呀,这个情我牢记于心呢。”
李医生熟练的给刘父消好毒,将胃管慢慢靠近鼻腔,刘父痛苦的呻吟几声,又昏了过去,树根眼里噙满了泪水,他喊道:“爸呀你醒一醒,坚持住啊,要过年了,我们等着您快好起来,和我们高高兴兴一起过年啊。”
李医生说:“手术不至于让他痛的昏过去,是他本身就痛,外力的作用增加了他的疼痛。”
树根含着眼泪对李医生说:“您快趁他没知觉时弄好,万一出事您没责任的,您就放心的做吧。”
胃管很快就插下去了,刘父身体动了一下,眼睛跟着慢慢睁开,雅琴冲来营养米粉递给树根说:“我试过温度了,不烫,快用注射器打进去。一会儿就凉了。 ”
树根颤抖着手都拿不稳注射器,李医生说:“我来做示范,你看好,注射器里的空气先挤出,然后把营养物吸到注射器里,快速对准管子往里推。打完一次要折管,不然空气会进去的。然后再吸营养物两管一次,一天4到5次,能保证营养供给。来,你试一下吧。 ”
树根学会了。他深深地给李医生鞠了一躬,感激的说:“谢谢您,李叔叔。”
“不客气,好好照顾你父亲,照顾病人很辛苦,你们换着休息,晚上不要熬整夜,保重身体,我回去了。”
“吃午饭再走啊,李医生”刘母出来留客。
这种情况谁又吃得下去呢?医者仁心,看看这家的房子,再看看病人,他深切的同情这家人,摇摇头,骑上摩托车一溜烟就走了。
按医生说的,树根两口子轮流照夜,白天雅琴又要去上班,为了挣钱,她不得不辛苦。
树国两口子,象征性的回来看了看。树国媳妇先芝说:“我们手头紧,孩子上学,就靠树国那点工资,还在蹭我娘家的饭呢。我知道50元少了些,您拿着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连叫声妈都省了。
刘母心里觉得这话很不对味,怎么听怎么别扭。这哪像是儿媳妇说的话呀,像是亲戚朋友看病人的说辞。还嫌树根揩了她娘家的油。刘母不要她的钱,说:“给你娘家妈吧!我们不差这点钱,你哥嫂都在挣钱,你就别操这份心了。”
先芝自觉无趣,脸红一阵白一阵,刘母不指望这个儿子儿媳,也不怕得罪她。
树国到厨房偷偷塞给刘母200块钱,刘母收下了,树国说:“妈,别跟这臭婆娘一般见识,我现在的确没钱,钱都交给她了,谁知她手里有没有钱?我在她家住着算有我一口饭吃。”
刘母看儿子很无奈,心想:都怨自己以前个性太强,把儿子逼到了丈母娘家,又转念一想:在家里又怎么样呢?这先芝不像雅琴这么懂事,还不得闹得鸡飞狗跳?
树国对刘母说:“我们回去了,只有辛苦您和哥哥嫂子了。”
再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儿子,到底不同。刘母留树国吃饭,她说:“你们吃了饭再走吧! 说实在的,都是我儿媳妇,我哪会偏心的,雅琴的确比先芝善良,懂事。”
树国心里不是滋味,自己找了这么一个不懂事儿,良心又不好的媳妇能咋办呢?
树国说:“妈,不了,我看看爸就走。”
树芝在外面晒着太阳,完全把自己置身事外。
树国又到房里看了一眼刘父,这时刘父安静地躺着,没哼没叫,他悄悄地出门和先芝回家了。
腊月二十八了,家家户户都进入了煎炸蒸煮的节奏。宋母去树根家把卤菜煎炸的活揽过来,小峰要和天赐玩,去了建明家,正好她可以轻松点,腾出手来帮帮树根妈。
刘母一会进房间看看刘父,一会儿又要到厨房忙。树根一直守在刘父身边,晚上在刘父脚头眯一会儿。
刘母心痛儿子,她说:“树根啊,趁你爸安静的时候你眯会,晚上还要熬夜,现在雅琴在超市更忙,她不想请假,还不是想多挣点回家?回家还得换你照顾你爸,你别让她熬整夜,换着来,在超市上班也挺累的。”
树根答到:“知道了,妈,您也别熬太晚,早点休息,宋家婶娘帮你做了很多事,时间赶得及,您就不要着急去做了。”
刘母想:树根树国都是自己的儿子,这树根就是比树国贴心,树根说的话是从骨子和五脏里蹦出来的,是热的,那树国的话怎么也差点温度。行动上树根知道心疼父母,树国连管都不管这个家。 为什么树根小时候就老挨自己的揍?两个小的被娇宠。 长大后反而不孝顺,难道真的是棍棒底下出孝子?只能用这种解释来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