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莲花楼内灯光柔和,映照出一片静谧的温暖。李莲花一整日奔波,终于得以在木椅上坐下,缓缓舒了一口气。可刚一放松,他便觉得腹中传来一阵饥饿,今日折腾了一天,还没吃什么东西,不由得无奈叹了口气。
狐狸精蹲在他脚边,也不满地低呜一声,似乎在催促着李莲花快些准备晚餐。李莲花笑着拍了拍狐狸精的脑袋,给它顺了顺毛,随即走到灶台前摘菜洗米,准备做饭。
没多久,热气腾腾的菜肴终于端上了桌。正当李莲花拿起筷子准备开动时,莲花楼的大门忽然被从外推开,冷风灌入门内。方多病一手拎着一扇排骨,另一手推门,肩上背着一个包袱,一进屋便被蹲守在门口的狐狸精扑了个满怀,狐狸精欢快地跳来跳去,围着方多病打转。
李莲花看着这一幕,不由得挑了挑眉,带着几分揶揄问道:“我说,怎么狐狸精在门口转悠得这么开心,原来是你来了?怎么,百川院的事都忙完了,方少爷还真悠闲。”
方多病大步走进屋,将排骨和包袱随手搁下,满脸倦意地坐到桌边,也不理会李莲花的揶揄,声音低沉:“我饿了。”
李莲花看着他略显低落的神情,随手将锅里的菜盛入盘中,语气中带着调侃:“百川院不管饭?怎么,少爷这是过不惯纸醉金迷的好日子了?”
方多病撇撇嘴,闷声回答:“百川院的事哪里轮得到我去操心,下山正好看到你的莲花楼......我还没吃饭呢。”
李莲花扫了他一眼,目光落在桌上的排骨上,语气带着一丝戏谑:“还真是巧了,还顺道带了一扇排骨。”
李莲花见方多病神色沉重,心中明白他今日经历的种种,喜怒交织的情绪早已耗尽他的心力,索性不再打趣,笑着将另一副碗筷摆好,招呼他道:“来吧,尝尝,今天可都是我的拿手小菜。”
方多病闷闷不乐地坐下,端起碗默默地扒起饭来,平日里的调侃也都抛在一旁。李莲花看他这般模样,想要打破这沉闷的气氛,笑着道:“方小宝,今天我走得早,百川院后来都发生了什么事?”
方多病抬头看了他一眼,缓缓道:“内院的火倒是很快就被扑灭了,还好损失不大;至于笛飞声,肖大侠终究没能拦住,让他把‘阎王寻命’带走了。”他顿了顿,目光微微闪动,仿佛有些疑惑,最终还是开口问道,“话说回来,李莲花,你到底怎么知道那‘李相夷’是别人假扮的?”
李莲花笑了笑,挠了挠鼻子:“我也没认出来啊。”
方多病皱眉看着他,不解地追问:“那你为什么要救云彼丘?即使那‘李相夷’是假的,云彼丘的罪行却千真万确。当年他对我师父下碧茶毒一事已是铁证如山,他自己也当众承认,现下人尽皆知,众人所指,他是死有余辜。怎么,难不成你和云彼丘还有什么交情不成?”
李莲花摇摇头,淡淡一笑:“也没什么交情,我只是单纯心善,不想见血罢了。”
方多病冷哼一声,似乎对他的回答并不信服,白了他一眼道:“哼,少来这套。你一向是不愿卷入江湖争斗的,遇事能躲多远便躲多远。若不是有你的理由,你绝不会这么出手相助。”
方多病低头咀嚼着米饭,眉头微皱,眼神透出几分困惑与思索。
“你说,今日假扮我师父那人……会是谁呢?”方多病突然开口,目光沉思远望,声音带着一丝不解,“他敢以我师父身份现身,想来是为了替师父取回公道。能冒这等风险的,必是个侠义之士,而且定然与我师父旧识,说不定关系还不浅呢……”
李莲花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掩饰性地垂下眼帘,将筷子插入菜碗,似无意地夹起一筷菜。心中那股淡淡的酸楚涌上来,他一边掩饰内心情绪,一边转开视线,缓缓说道:“这种事……我哪里知道呢。”
方多病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李莲花的神情变化,仍旧陷在自己的思绪中,漫不经心地扒着米饭,神色若有所思。李莲花看着方多病那专注而低沉的样子,不禁轻轻叹了口气,夹起一块菜放到方多病碗中,像哄小孩般柔声说道:“别光吃饭,尝尝这菜,多吃些好长个儿,日后更像个大侠。”
方多病听着他的话,放下筷子,眼神闪烁片刻,嘴角微微一扁,带着几分无奈和苦涩:“那又有什么用呢?师父也不回来……如今倒好,竟是别人冒他的身份出现在百川院……”他顿了顿,声音带着隐约的痛楚与失望,低声喃喃,“他到底为何不肯回来呢……”
李莲花听着他那带着深深失落的喃喃,心中一阵酸涩,却又无从安慰。他轻轻咳嗽一声,似乎有些勉强地低声说道:“也许……他就是回不来了吧。”
方多病猛地抬头,眼中带着些许震惊与愕然:“什么?”
李莲花回避着他的目光,神色中透出一丝怅然,若有所思地说道:“方小宝啊,向前看吧。你看,少师剑如今已另觅新主,他人……大概也早已投胎转世了。”
方多病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放下筷子,正色看向李莲花,声音中带着不解与几分怒意:“李莲花,你是不是和我师父有过什么大过节?不然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咒他不在世?”
李莲花一愣,伸手轻轻摸了摸鼻子,神情中带着几分尴尬与心虚。要是说起来他确实挺讨厌李相夷的,至于咒他.....还不是想让这孩子放下么。随即转过头来,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语气轻松地说道:“哪有的事!你师父那样的大人物,我哪里沾得上边?也不算是咒他,只不过……依我看,七年过去了,他若还活着,像他那般喜欢浮夸招摇的性子,早该回来引人瞩目了。”
方多病不禁气得咬牙,眉头紧皱,满脸的不服气:“什么浮夸招摇!你根本没见过我师父,凭什么造谣他!”
夜色渐深,窗外寒风瑟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