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深深吸了一口气,倔强地摇了摇头:“我还是不相信。或许他和你一样,藏在某个地方,总有一天,我们会找到他。”
乔婉娩轻轻叹了口气,瞥了一眼李莲花,见他不知在想着什么,神色微微颓然,怀里还抱着几个青黄的果子,仿佛早已出神。她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把他从思绪中拉回神。
“花花,这是什么果子?”她带着笑意问道。
李莲花仿佛才意识到手中的东西,连忙低头看了看,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哦,这些是我在那边的树上摘的,看起来像是野梨。早上没什么干粮,或许可以当做早饭。”说着,他挑出其中一个看起来熟透的,递到她面前,柔声道,“阿娩,尝尝看?”
乔婉娩带着几分揶揄接过,捧在手中端详了片刻,半是打趣半是关心地问道:“李神医,这个果子吃了不会中毒吧?”
李莲花眉眼一弯,笑意满满地说:“放心,我已经试过了,绝对没事。”
乔婉娩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有些担心地望着他:“你不认识这种果子就直接尝?万一有毒怎么办?”
李莲花笑得更灿烂了些,带着一丝无所谓的轻松:“我也不至于拿命去赌嘛。是看到有鸟儿吃这些果子,觉得对人应该也无害,再说,我这人皮厚、也算是百毒不侵了,尝点果子算什么。”他带着几分得意地补充道,仿佛这小小的观察技巧让他自豪不已。
乔婉娩看他笑意自得,忍不住也被感染,轻轻一笑,终究还是低头咬了一口。谁知刚尝下一口,便被那股子酸涩味激得眉头紧皱,表情瞬间僵住。她这才想起,李莲花的味觉一向不算灵敏,心中忍不住暗自叫苦,只得将果肉悄悄吐出,但嘴里却已被酸涩占满。
李莲花见状,连声道歉,脸上满是歉意,慌忙从旁边取出水袋递给她:“阿娩,快漱漱口,都是我不好。”
乔婉娩见他那紧张又小心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轻轻摇头接过水袋漱口,忍住笑意。李莲花见她略显为难的神情,便忙从怀里摸出几颗糖,递过去献宝似的地递了过去,仿佛自己闯了天大的祸事一般。
方多病瞧着李莲花和乔婉娩之间那自然而默契的互动,心里不知怎的,有点拧巴。他本是欣赏梅若雪的,觉得她温柔飒爽,还有股江湖人少见的优雅气质,跟着李莲花倒也登对,谁让这死莲花是他兄弟呢?不过这心情,在知道乔婉娩的真实身份后,就悄然变了味儿。
梅若雪是乔婉娩,乔婉娩是他师父李相夷的故人,那位江湖传说中的第一美人啊。若按江湖传言,这乔婉娩当年可是为师父李相夷东海殉情的,那情深义重的事迹当的起一声师娘才对!
如今李莲花和她一来二去的互动,看得他直皱眉头,几乎想要大声喊一声:“死莲花!你是我朋友,难道还不懂这是我师父的人?死莲花怎么敢的?!”
方多病越想越觉心头一股闷气上涌,看看李莲花手忙脚乱地帮乔婉娩拿水、递糖,还笑得那般温柔,心中不由得暗骂:“老狐狸!李相夷若知你这样,说什么也要回来捅你一剑!”
方多病心中再次为自己的师父李相夷感到心痛万分,跑出洞外找阿飞出气。
几人吃了点干粮,继续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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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过正午,几人仍在循着舆图,耐心地寻找传闻中的石寿村。烈日透过山林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带着丝丝的燥热。方多病眼尖,突然远远地瞥见一排低矮的屋舍轮廓隐约显现,他眉梢一扬,激动地指向前方:“那边好像是个村子!咱们过去看看!”
几人闻声齐步跟上,走到村口,四周一片寂静。随着他们脚步接近,一道破旧的石制牌坊映入眼帘,村口上方的牌匾上清晰地写着“石寿村”三字,笔意古拙,透出年久失修的沧桑之感。
李莲花微微一笑,颇有些感慨地低声道:“果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倒让我想起五柳先生的世外桃源。”
乔婉娩随意扫视了一眼村中的萧条景象,摇头轻笑道:“这地方,怕是连桃树都没有一棵,倒哪里像什么世外桃源呢。”她的眼中带着几分打趣,话语中却有一丝淡淡的寒意。
方多病冷不丁地瞥了李莲花一眼,语气中带着些不满,哼了一声道:“死莲花,怕是你早就看出来那湖底有玄机吧?我看你盯着那湖看了那么久,不就是在找下落的村庄入口?”
李莲花听了,眉眼微弯,只是笑而不语。他刚欲迈步进村,忽然听到一声低哼,转头一看,发现笛飞声突然跪倒在地,痛苦地捂住了头。下一瞬,只见他脸色惨白,额角冷汗直冒,身上隐隐透出丝丝黑气,顺着经脉向四肢蔓延而去,仿佛在体内疯狂窜动。
李莲花脸色一变,立即走上前,探手按在笛飞声的脉门处,神色凝重地低语道:“糟糕,他体内的无心槐毒正在散开,毒气入了经脉,若不快些压制,他恐怕……”
乔婉娩闻言,不动声色地扫了笛飞声一眼,眼神冰冷带着一丝隐秘的讥讽,像是在看一场毫无关己的戏码,淡淡道:“我的内功特殊,帮不了他。”语气中流露出的冷淡,将目光转向方多病。
方多病看着笛飞声痛苦的模样,犹豫片刻,眸光微动,嘴上却仍带着不服的冷嘲:“我?救这个金鸳盟的大魔头?可笑!”
但瞥见笛飞声脸色愈发苍白,呼吸微弱,终究于心不忍。方多病嘟囔了一句:“不过……在抓你进百川院前,本少爷不能让你死了。”说着,他不情不愿地坐下,双手按住笛飞声的背心,慢慢运起内力,将自己的真气缓缓导入对方体内。
笛飞声经过一阵运功后,逐渐恢复了正常,脸色也略微好了些。李莲花关切地问道:“感觉如何?”
笛飞声不答反问,急切地抓住了李莲花的袖子,目光中带着痛苦和疑惑:“昨日那些人提到的‘金鸳盟’、‘尊上’到底是什么?你曾经也提到过这个词……为什么每次我试图去想,头就会剧烈疼痛?你必定知道些什么,对不对?”
方多病站在一旁,神色中带着几分警惕,微微皱眉看着笛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