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弘业眉头紧皱,用复杂难辨的目光缓缓扫向白晓莹。
这个外孙女一直乖巧孝顺,做生意也是一把好手。
女婿为何让他防备这个外孙女?
白晓莹触碰到他的目光,心里泛起一丝不安。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揪紧了衣角,外祖父为何用这种目光看着自己,难道是孙管家跟他说了什么?
白晓莹心里很慌,却又要在周弘业的目光下维持表面上的镇定。
周弘业默默地收回视线,女婿特意传话过来,想必一定是经过一番深入调查后才有此嘱咐。
看来这个外孙女是披着羊皮的狼,还心思深沉得连他这个老狐狸都看不穿。
“你回去告诉孙奕承,我明白他的意思了。”
孙管家把话带到,点了点头:“那老奴这就回去将您的话转达给将军。”
周弘业不经意间瞥见站在孙管家身后的刘同,正含情脉脉地凝视周雅燕,眉头皱了皱:
“刘同你是带过来的?”
孙管家心头一紧,但表面上却依旧镇定自若。
他不动声色地快速瞄了一眼刘同,想起将军之前的特别交代——绝对不能让周老爷知道是将军有意为二姑娘周雅燕牵线搭桥。
否则,如果二姑娘日后婚姻不幸,恐怕会怪罪于将军。
想到这里,孙管家连忙摇了摇头,脸上没有流露出一丝多余的表情,回答道:
“不是。老奴只是在周府门口偶然遇到此人而已。”
周弘业点了点头:“嗯,你回去吧。”
孙管家再次施了一礼,转身离开。
周雅燕好奇地问:“爹,刚才孙管家来找您到底都说了什么?是不是姐姐已经原谅我了?”
周弘业狠狠瞪了她一眼,侧过头目光如炬地瞥向刘同,沉声问:
“刘同,我问你,你是否真心想要迎娶我的女儿?”
刘同闻言,眼睛一亮,连忙跪在地上,态度诚恳至极:
“回老爷的话,即使没有发生昨晚的事情,小人也是真心想娶二姑娘的。
不怕老爷您见笑,事实上,小人早在初见二姑娘时便已对她一见钟情了!
还望周老爷能够成全小人这份心意!”
担心周弘业不会应允这桩婚事,刘同又赶忙继续补充:
“倘若周老爷答应这门婚事。
我郑重向您承诺,此生此世,我都只会钟情于二姑娘一人,必定会竭尽全力,倾尽所有地对待她好,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那个戴着面具的神秘人告诉他,如果他真心实意,的求娶,周老爷多半会应下这门亲事的。
周弘业一脸认真地上下打量他脸上的表情,捕捉到到他眼眸深处的真情流露,沉思了一会:
“行。这门婚事我答应了。”
“外祖父,娘亲是你的女儿...”白晓莹还没说完,周雅燕便尖叫出声。
“爹。我不嫁给他。”
周雅燕原本对于嫁给刘同一事还抱着无所谓的态度。
可当她听着爹爹竟然未征询她的意见便直接应允下来时,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反叛情绪。
她怒气冲冲地快步走向刘同面前,用充满鄙夷和不屑的目光直视着他:
“什么倾尽所有对我好?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本小姐可是堂堂周府的千金大小姐,我亲姐姐是将军府的夫人,我姐夫更是大庆国威名赫赫的战神。
而你只是一个只会倒夜香的卑微穷酸的贱民,你有什么资格娶我。
论财富,你一无所有;谈权势,你更是望尘莫及!”
她冷冷地扫过大堂内的爹娘,目光最后定格在周弘业身上:
“如果爹执意要将我许配给这个一无是处的男人,那大可以先准备好一副棺材。
到时候抬着我的尸体去那桥门成亲吧!”
说完,她双臂抱胸,昂首挺胸地站在那里,宛如一只骄傲的孔雀。
刘同闻言,微微垂着头,眸底深处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戾,稍纵即逝。
“你这逆女,闹够了没有!”周弘业猛地站起来,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桌面上,震得桌上的茶杯都跳了起来。
他满脸怒容,指着周雅燕怒斥道:“你也不瞧瞧你自己如今是什么名声。
放眼这偌大的京城,除了刘同愿意娶你之外,还有哪家公子敢上门提亲?
我让你出嫁,你就得嫁。否则我跟你断绝关系,把你逐出族谱。
以后你想嫁给谁,就嫁给谁,再也与我无关。”
周雅燕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愤怒地咆哮:“爹,你这是要逼死我吗?”
“姐姐可以风光嫁进将军府当将军府夫人,而我就要委身于一个贱民。
我们明明是从同一个肚子里生出来的亲姐妹,为什么待遇却是天差地别?”
她越说越觉得他们不公平,越说越失去理智:“你和娘根本就是偏心眼儿!
从小到大,你们从来没有真正把我当作亲生女儿看待过!
姐姐是高高在上的白天鹅,而我就是地上任人践踏的烂泥巴!
你们如此差别对待,难道就不怕我怀恨在心,报复你们,甚至连姐姐也不放过,把你们统统都拖下地狱?”
听到她歇斯底里的质问,周弘业气得浑身发抖。
他猛地抄起身旁桌子上的一只紫砂茶壶,狠狠地朝周雅燕砸去,怒吼:
“你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你想怎么报复?”
周雅燕被吓得连连向后退了两步,依然倔强地梗着脖子喊道:
“就算我真的想要报复,那也是被你们给逼的!”
周弘业失望地看着她,咬牙道:“好,很好!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对我周家,对你姐姐这么不满。”
他缓缓地坐回到椅子上,整个人瞬间苍老了好几岁。
他无力地挥挥手,对站在一旁的管家吩咐道:“管家,速速去找一顶花轿过来,将二小姐强行押上花轿。
同时把二小姐当初从白家抬回的所有嫁妆,一并抬往刘同家中。
另外,明日早上召集全族人员,举行家族会议,正式将周雅燕逐出我们周家的族谱!
我周弘业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这么个不知廉耻、忤逆不孝的女儿!”
周雅燕见他认真的表情,心里一慌,泪水夺眶而出:“爹...你真的狠心不要我这个女儿了吗?”
白晓莹一听,急忙跪地求情:“外祖父,还请您三思啊...”
若连周家都失去了,那她怎么往上爬。
周弘业丝毫不为所动,抬手制止她们继续说下去。
“我意已决,不用再说了。”
他转身瞥向刘同:“刘同,今日我便将这个不成器的女儿许配给你,你现在就带着她走!
日后,你们夫妻二人别踏进周府。”
刘同闻言,心中不禁狂喜,他活了三十多年,终于娶到媳妇了,还是这么漂亮的媳妇。
他连忙躬身道谢:“多谢老爷成全!小人一定会待二小姐如珠如宝,请你放心。”
“我不要嫁!爹...我不嫁...”周雅燕嘶声哭喊着:“我知错了,求你别把我嫁出去。”
“来人。把二小姐拖出去。”
随着周弘业一声令下,两名小厮迅速走进来,一左一右,抓住周雅燕的胳膊,不顾她的哀求与挣扎,硬生生地将她拖拽出了大堂。
“爹,我知错了...爹...”
周弘业背过身不再看她。
“我真的知错了,求您收回成命吧…爹爹...”
周雅燕拼命挣扎,想要挣脱那两个小厮的束缚,但力量悬殊太大,始终无法摆脱。
“爹.....”她的哭喊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众人的耳畔。
刘同对着周弘业行了个礼后,便匆匆忙忙追赶周雅燕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