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里,有人正在守株待兔。
一脸餍足的兄弟俩轻飘飘落下,就僵硬在了原地。
不为其他,只因他们的安宁姑母,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
瞧那摆好的桌椅,瞧那热气腾腾的茶水,瞧安宁姑母带着揶揄笑意的眼神。
厉晏明和厉晏理莫名有些小尴尬与小心虚。
他们立正站好,垂首敛眉,不敢去直视安宁长公主的眼神。
安宁长公主也不关注那么多,她只是笑意盈盈,像是在自说自话般开口:“更深露重的,也不知道我那俩侄儿都跑哪儿去了呢?”
“哎呀,真是猜不透呢。”
“你们猜得到吗?”
最后一句话,安宁长公主直接冲着厉晏明和厉晏理说,愣是把两人说得不敢抬头。
支支吾吾地开口:“姑、姑母怎么、这么早就过来?”
他们自觉自己也算很早就赶回来了,瞧那太阳,都才刚刚升起没多久,这么安宁姑母看着像是等了他们许久呢?
不会是 ... ...
厉晏明小心翼翼撩了下眼皮,戳戳身边的厉晏理,低声吐槽:“姑母不会是从昨晚我们翻墙出去,就已经发现我们不在,然后一直等到现在吧?”
这要是真的,那他也是佩服姑母的毅力。
大冷的夜还守着他们俩,为难姑母了。
厉晏理轻轻摇头:“不知,问一下呗。”
既然都被抓包了,安宁姑母肯定也知道他们去了哪里,那就直接展开来说,也算省事。
兄弟俩对视一眼,齐齐上前,坐在了安宁长公主面前早已备好的桌椅上。
“姑母,有话直说吧。”
厉晏明为代表开口,安宁长公主眉梢微挑,笑意不达眼底:“说什么?”
“说你们,夜闯未央宫,给你们的七皇兄带了一顶好大的绿帽子吗?”
说到这里,安宁长公主顿了一下,又摇摇头,道:“不对,不是一顶,是两顶才对。”
眼神掠过两个薄唇红肿的侄儿,都已经年过半百的安宁长公主轻嗤一声,摇头嫌弃:“年轻人啊,就是不知道轻重。”
瞧着嘴巴肿的,可想而知她那侄媳妇定然比他们俩还要严重。
就这红肿的模样,叫皇帝看了,能不起疑心么?
安宁长公主嫌弃地瞟一眼两人,暂时不想开口说话了。
厉晏明注意到她的眼神,抬手摩挲了一下自己的唇边,这才恍然发觉,自己的唇已然有些发肿,甚至还有几道伤口。
定然是他初时亲吻皇嫂不知分寸导致的。
想到这儿,厉晏明耳根羞红。
厉晏理比较淡定点,他只需要看一下九哥的模样,就能想象得出自己是什么样子了,所以他并不觉得羞涩。
反正都是皇嫂给他盖的章,他巴不得宣扬给天下人知道呢!
厉晏理眼底闪过一丝兴奋,艰难压抑住,才重新看着安宁长公主,沉声道:“姑母,昨夜你所言,我与九哥郑重想过了,我们可以合作。”
安宁长公主微微勾唇,应了声:“嗯。”
便没有后续。
她只是定定看着手中杯盏,等待厉晏理的“但是”。
有点脑子的人,都能听得出来,厉晏理话中还有别的意思。
就听厉晏理垂眸道:“厉晏修必死无疑,但我与九哥对皇位没有想法,所以——我们想要让皇嫂携幼子垂帘听政!”
谁上位他们都不乐意,还是让皇嫂做摄政太后最好,这样皇嫂地位最高,没有人能欺负得了她。
安宁长公主轻点杯壁的手指动作一顿,有些失笑地看向那眼神坚定的兄弟俩。
她笑了好一阵,才幽幽开口:“你们知道吗,我也是这么想的。”
要不说他们就该站在一条线上呢,就这样的想法,都默契到不行,每个人都想着整死厉晏修,至于厉国天下,就交给皇后抱个孩子垂帘听政。
索性只要他们为皇后筹谋好一切,没人能到皇后面前添堵。
姑侄三人达成了共识,三杯热茶作酒碰杯,一场合作就这么愉快的谈妥了。
只是有件事,他们需要好好琢磨一下。
安宁长公主略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看着两个侄儿,“你说说你们,一点儿也不中用,怎么就被厉晏修给得手了呢?”
但凡这俩侄子还能生,就让他们多多伺候皇后,好生下一个子嗣,到时候直接扶上皇位。
可现在,一群不中用的家伙,就没一个能生的,这还怎么让皇后有个孩子啊?
厉晏明和厉晏理丧丧垂头,“那也不是我们愿意的啊 ... ... ”
但凡他们知道还有今天的事儿,他们就是拼死,也不能让厉晏修得手的。
可偏偏就是这么的世事无常,他俩现在无能为力,只能寄希望于其他了。
“寄希望于其他?”安宁长公主扬起一双瑞凤眼,有些意味不明地看着两人,“什么其他?”
她轻飘飘开口:“是准备随便抱个孩子给皇后呢?还是找几个能生的面首,送到皇后身边去?”
安宁长公主的话,就是她自个儿昨日就开始琢磨的事情。
她也没有那么坚定地推举厉国皇室,那帝位上的人是谁,是不是厉家人,对她来说没有那么重要。
所以她很坦荡地开始琢磨一些外人,血缘这种东西,其实可有可无。
不然的话,她的好皇兄和好侄儿,也不会背着她对她的夫儿下手,任凭她痛彻心扉了。
想到这事,安宁长公主眉眼沉沉,十分不悦。
她睨着厉晏明和厉晏理,淡声道:“想清楚些,明日我带长乐进宫见皇后,到时候,我会与她好好谈谈。”
等一切谈妥,她就要着手准备对付厉晏修的事情了。
安宁长公主说完话,就直接离开了,只留下厉晏明厉晏理兄弟俩在原地陷入沉思。
“不得不说,姑母比我们是要强一点。”
厉晏明深深感叹,他们兄弟俩还没说什么呢,安宁姑母已经准备把厉家江山拱手让人了。
厉晏理:“正常,换做是我,妻儿被自小维护的兄长侄子狠心弄死,我也不会对他们留半分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