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焕出手调停,黄药师和周伯通只能罢战。
黄药师对周伯通道:“罢了,我送你出岛。至于你……”他看向郭靖,厉声道:“满口胡言的奸诈之徒,快快滚出桃花岛!”
郭靖一怔,不知道他为何突然翻脸。
黄药师冷哼一声,对郭靖大为不喜,他分明把九阴真经给了周伯通,还拒不承认,竟是个表面憨厚内里藏奸的小人!
还有他的那什么江南几怪师父,杀陈玄风在先,偷经书在后,黄药师看不上他们。
“岳父,我真的不知那是九阴真经……”郭靖还想解释,周伯通插嘴道:“郭兄弟,你对我说过,你知道那是九阴真经啊!”
郭靖万万想不到他周大哥还能睁眼说瞎话。黄药师闻言盛怒难抑,但他不能对郭靖出手,拂袖道:“船已备好,你们走吧!”
周伯通一看,那是个小船,登时不乐意了,他道:“那船不好,我要坐那个!”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海边还停留着一艘华丽的新船。
黄药师脸色一变,语气怪异,说道:“那船……不吉利。”
欧阳锋道:“周大哥不如坐我的船走吧。”
周伯通瞧瞧欧阳锋的大船,那上面绣着蛇,他连连摇头道:“不成,我怕蛇,我就要坐那条新船!”
无论黄药师怎么劝阻,周伯通都不依不饶要坐新船,最后竟还耍赖大哭起来。
林焕看不惯周伯通搞怪,一脚把他踢到新船上,说道:“赶紧滚,烦死了!”
黄药师欲言又止,无奈叹气。
洪七公寻思黄药师的阻拦真心实意,莫非那船有什么不对?
郭靖被黄药师勒令不许留在桃花岛,黄蓉不想和她靖哥哥分离,被黄药师拎着回了岛内。
林焕和洪七公三人道别,说道:“小心些,行船慢点。”
郭靖道:“林大哥,我……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九阴真经啊!”
林焕道:“我留下劝劝你岳父,放心吧,一定让你和黄姑娘终成眷属。不过有一件事你要处理好,华筝。”
郭靖点头道:“我会和大汗说清楚。”
林焕目送华丽的大船远去,对梅超风道:“我们也走吧,去见你师父。”
梅超风惊疑道:“郭靖真的不知道吗?”
林焕二人往岛内走去,他回道:“应该不知,那是周伯通在胡说。”
“你不喜周伯通?”
“我厌恶所有全真弟子。”
梅超风道:“他们怎么惹你了?”
林焕道:“我问你,假设你和陈玄风被黄岛主抓住,他要责罚你们,陈玄风却把错推到你身上,你是什么感觉?”
“这种假设没有意义。”
“那我直说吧,周伯通与一名有夫之妇有了……关系。然后被那妇人的丈夫发现,那丈夫感念他们是真爱,成全自己妻子跟周伯通在一起。”
梅超风停下脚步,表情惊讶,问道:“你在编排周伯通?”
“我没那个闲心,这些都是真的。”
“……然后呢?”
林焕道:“周伯通不要那女人,推脱说自己不知情。”
梅超风冷笑一声,道:“那女人的丈夫……心胸宽广。”
何止啊,那还是个一国之君!
二人继续往前走,林焕道:“九阴真经算是找到了,你真的要自断双臂么?”
“师命难违。”梅超风报了夫仇,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她连死都不怕,何惧断臂。
“你想好,这次我不会救你。”
梅超风笑道:“没关系,我该有此下场,几位师兄弟因我残废,若是我还好端端的,怎么对得起他们。”
林焕偏头看她,梅超风一直散着头发,她的发丝随风飘扬,神色恬淡而无畏。
接下来,直到走回屋内,林焕都没有再开口。
黄蓉正在和黄药师闹呢,林焕道:“黄姑娘,你答应的美味呢?”他不动声色给黄蓉使个眼色。
黄蓉看到了,故作刚刚想起来,说道:“对哦,我去给林大哥煮东西吃。”
这回黄药师没拦着。
林焕道:“黄岛主,借书房一用。”
黄药师愣了一下,然后像是想到什么,把他请到书房。
林焕坐在椅子上,抽纸磨墨。
黄药师颤声道:“林小兄,你……你是要?”
“你没猜错。”
“我保证一眼不看,只将九阴真经烧给拙荆,全了我这些年的痴妄!”
林焕知道,黄药师说不看就一个字都不看,这些宗师人物言出必行。
“嗯,你可以先处理门内事务。”林焕提笔蘸墨,开始书写。
黄药师怕打扰他,把梅超风叫到书房之外,梅超风低声道:“师父,弟子任凭您老人家处置。”
屋内的林焕奋笔疾书,黄药师望着他的身影,然后转头对梅超风轻声说了一句话。
梅超风听完,双膝跪地,不发一言。
半个时辰后,林焕停笔,等待墨迹干透。上次他给洪七公写的蝇头小楷,上下册加起来一张纸就够了。
可是这回黄药师想在亡妻坟前祭奠,林焕故意写大字,方便他烧。
黄蓉叫道:“吃饭啦!”
四人依次入座,林焕是客,但他不喜酒桌客套,黄药师也不是多么守礼之人,所以这顿饭就只是单纯的吃饭。
林焕吃的很开心,反而是梅超风有些食不下咽,好像有什么心事。
吃饱喝足,林焕道:“这会儿墨迹该干了,黄岛主拿去祭奠夫人吧。”
黄药师郑重道:“林小兄一起么?”
“不了,我相信你不会看,我自己在岛上随便转转。”林焕知道黄药师是想证明自己不看才提出邀请,但祭祀是桃花岛内事,他一个外人不好掺合。
林焕出了屋子,转眼消失踪影。
黄药师道:“你们跟我来。”
黄蓉和梅师姐一起跟在黄药师身后,三人去书房,黄蓉整理好九阴真经,特意翻过去。
冯蘅的墓碑前有各色奇花,这些珍品是黄药师费尽心思搜罗而来。
看到师母的埋骨之地,梅超风内疚不已,她间接导致师母的死,让师父永失所爱,让小师妹自小无母。
黄蓉一张一张点燃经书,黄药师热泪盈眶,梅超风望着碑刻发呆,她想起师父问她的那句话,她也在问自己。
可是没有答案,此生都不会有任何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