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林焕这个长辈在,张无忌和小昭抛弃担忧,跟在他身后把几个岔路走了个遍。
“伯伯,你在找什么?”张无忌问道。
“找阳顶天的尸体,成昆应该没那么好心安葬他。”
张无忌心里一动,他父母恩爱非常,所以他不知道已嫁为人妇的阳夫人,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和成昆私通,又怎么敢给一教之主带去永远也抹不掉的羞辱。
说她不守妇道吧,可看到阳顶天死了,她决然自杀。说她深情,明知与人私通大错特错却还是那么做了。
“阳夫人心里真正喜欢的是谁呢?说她喜欢成昆,可她为了阳教主连命都不要了。”
林焕道:“朱九真明明不喜欢你,为什么还要与你虚与委蛇,装出喜欢你的样子?”
“她另有所图!”
“对啊,阳夫人同样另有所图,她图的是至亲之人的安危。喜不喜欢是主观的情感,阳夫人和成昆本是一对有情人,阳顶天生生拆散他们俩。你觉得阳夫人会真心爱一个毁了自己一生的男人?世上不止一个纪晓芙,但不是所有人都是纪晓芙。”
林焕跟张无忌闲聊的功夫,连续找到好几个石室,有堆放杂物的,还有一些兵器。
张无忌似懂非懂。
“阳夫人是个女人,她没有能够与阳顶天抗衡的武功,家里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面对明教和阳顶天的威胁,他们没有拒婚的权力。自家女儿嫁给一个比自己岁数还大的男人,你说阳夫人的双亲恨不恨?恨也没办法!”
林焕抽出一把长矛丢给张无忌。
张无忌伸手接过,问道:“那这么说,阳夫人也是个可怜人?”
“为了一家人的命,为了自己师兄的命,阳夫人除了伏低做小还能怎么办?可是日子久了,她又觉得压抑,不甘心和师兄就这么两两相望,终于没忍住,干柴遇烈火……”
小昭道:“前辈,怎么听你说这些,好像把阳夫人的想法都猜透了?”
林焕微笑道:“猜透人心很难吗?活太久,什么事都不奇怪。”
尤其是男女情爱,林焕从不懂到刻骨铭心,说来说去也逃不过去那几个因素。
张无忌边用长矛敲打石壁边说道:“成昆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我义父对他那么尊重,他竟狠的下心杀他全家!”
“因为你义父在他心里,没有师妹重要。为了达成目的,别说是徒弟,就是父母妻儿,说弃也就弃了。”
听见此话小昭面色一变,神情黯然,她到光明顶寻找乾坤大挪移,何尝不是被放弃。
“那里,再敲。”林焕指着一个方向说道。
张无忌举着长矛对准那处轻轻敲击。
“后面有路。”林焕走到石壁前观察,这是大花岗石,他双掌齐出,震碎几块石壁,后面露出另一条通道。
“走吧,无忌你走最后。”林焕打头进去。
“是。”张无忌让小昭走中间。
“阳顶天抢到阳夫人的人,却得不到她的心。这说明什么,万事顺其自然,不能勉强。嗯,找到了。”林焕走到通道的尽头推开石门,一眼就看见两个白骨。
白骨上面披着烂了一半的衣物,是一男一女的装束,结合张无忌刚刚说的,他们就是阳顶天夫妇。
阳夫人用匕首自杀,不知为何,成昆没有把他师妹带走安葬。
或许是师妹决然自杀的坚定,让成昆明白,师妹到死都是阳夫人。
“一个得了心,一个得了人。”林焕望着两具白骨发呆。
小昭眼尖,看到阳顶天手边放着一张羊皮,她捡起一看,面露喜色。
张无忌瞧了瞧,这就是一张普通羊皮啊,他问道:“这羊皮做什么用?”
“这就是明教的无上心法!”
林焕道:“找到了?”
“嗯!”小昭把自己的手指凑到阳夫人的匕首上轻轻一划,将血滴入羊皮中,片刻后,羊皮显字。
“明教圣火心法,乾坤大挪移。”张无忌逐字读出。
三人凑到一起观看,林焕从小昭手里拿过羊皮翻来覆去仔细瞧,表情迷惑,
小昭和张无忌对望一眼,他们发现前辈好像不是在看功法内容,而是对羊皮起了兴趣。
林焕扫过乾坤大挪移的心法,和他自己创的功法对比了一下,撇嘴道:“这人不行。”
“谁不行?”张无忌没听懂。
林焕没理他,对着小昭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工艺吗?”
“啊?”小昭被问懵了。
“我说,滴血在羊皮上显字是什么工艺啊,从波斯传来的?”林焕想想,又觉得不可能。
不是他瞧不起波斯,但是论机关奇巧之术,还是汉人更精通。
小昭犹犹豫豫,问道:“前辈,你就只关心这件事吗?”
“不然呢,这个乾坤大挪移……第七层根本就是错的。”
林焕刚刚搭眼就把功法过了一遍,前面六层没问题,第七层开始错漏百出,照这么练下去非得走火入魔不可。
还好阳顶天的功夫没练成,否则不被气死也得自己把自己练死。
小昭也不知道滴血显字是什么工艺,她听娘这么说,就这么试了。
林焕见她回答不出来,好生失望,这种工艺其实适合当阴符传信,这样即便拦截信使也不知道其中的内容。
“这还有一封信。”小昭从地上捡起一个破烂的信封。
张无忌道:“夫人亲启?是阳教主写给夫人的信。”
“拿来我看看。”林焕伸手讨要。
小昭把信递过去,张无忌欲言又止,觉得私拆信件对阳教主不敬。
林焕从里面拿出两张黄纸还有一块白绫,他看完白绫后说道:“这是光明顶的密道全图。”
张无忌这会儿也放开了,伸着脖子去看。林焕把白绫丢给他,然后开始细读黄纸。
“夫人自归阳门,日夕郁郁……”林焕边看边读给两个小辈听。
两张信纸读完,三人谁都没有说话。
这封信写在阳顶天知晓二人的奸情之后,即便如此,他还是悉心筹谋,欲与成昆同归于尽,让阳夫人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