锣鼓锁啦吹吹打打了一路,阵仗太大,几乎整个京城都知道汝南侯府今日娶亲。
如此喜庆的声音,透过高墙传到了宋宅。
躺在地上的冷霜娥,听到这声音之后,她眉头蹙了蹙。
她被关在屋里已经好几天了,凭她如何嘶喊,宋慕淮就是不放她出去。
不仅如此,这几日时间,她吃的喝的,跟宋宅最底等奴仆一样。
冷霜娥何时受过这样的罪,她不肯吃这些粗食,送进去的馒头窝头也全被她给扔了。
她宁愿饿死,也不想和那些低贱下人们吃一样的东西。
至于她受伤的手,也没有得到医治,就连最简单的包扎都没有,就这样凭其伤势变得更加严重。
红肿疼痛难受得让冷霜娥连着好几日都没睡好。
冷霜娥抬眸望向窗外,明明木窗被锁死了,可她仍然能渴望从窗户缝隙里看见什么。
“迎梦,今天是什么日子?”
迎梦和冷霜娥一门之隔,她就在院子里陪着冷霜娥,现在整个宋宅,冷霜娥的仆人便被宋慕淮给发卖了。
也只剩下她了。
迎梦道:“小姐,今日是三月初八。”
“三月初八……”
冷霜娥心头一凛,她记得,三月初八是梅凌然和江沅滟大婚的日子。
冷霜娥此时说不上来自己是何心情。
院外,一墙之隔,欢庆的声乐仍然在继续,冷霜娥冷笑一声,目光复杂道:“迎梦,外面的迎亲队伍,不会正好是汝南侯府的吧?”
“小姐,是汝南侯府的。好热闹呢,奴婢听说了,汝南侯府宴请全城,大摆流水席三天,不管是谁去了,就算是京中乞丐儿也能上座。”
迎梦继续说道:“看来,汝南侯府为了迎娶江家二小姐,可谓是费尽了心机啊!百姓们都大赞汝南侯世子抱得美人归。”
“别说了!”
冷霜娥冷冷打断了迎梦的话,她咬牙道:“我不想听这些。”
迎梦却道:“小姐恕罪,这些话并不是奴婢说的,是百姓们说的,他们还说,汝南侯世子不娶您,改而娶了江家二小姐,这是他的福气呢。”
“闭嘴!你给我闭嘴!”
冷霜娥尖叫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
躺得时间长了,她全身都是酸疼的,她肚子里传来饥饿的抗议,双手疼痛难忍,可这些又算什么呢。
她被关在这里,不知道还要关多久。
她也无法与宋慕淮和离,她被太后的一道旨意绑死了。
冷霜娥甚至在想,若是自己嫁给了梅凌然,就算真的守寡了,日子也比现在好过。
不!
冷霜娥冲到门边,大声喊道:“你们别得意,梅凌然短命,他会死的,过不了几年就有你们哭的时候……”
冷霜娥的行为宛如疯妇一般,她不停地叫喊,让迎梦都吓了一跳。
迎梦摇了摇头,小姐她也太傻了,就仅凭着她这几嗓子,真以为外面会听得到啊?
所有的声音,此时只会被喜庆的锣鼓声给掩盖住。
迎梦道:“小姐,您别叫了,若是姑爷听到了,只怕他又会过来为难您。”
“我不怕他,我才不怕他,”冷霜娥瞪大眼,突然笑了起来,她道:“有本事他就来弄死我,我才不怕他。”
迎梦摇了摇头,看来冷霜娥在宋慕淮这里吃到的苦头还不够。
果然,过了一会,来了两个婆子。
“迎梦姑娘,少爷觉得夫人太吵了,老奴们也没法子,只能奉命行事了。”
迎梦朝两个婆子福身,轻声道:“我们都是做下人的,我自然能理解妈妈们,有什么事,妈妈们自己做主吧,我不会插手的。”
两个婆子很满意迎梦的识趣,两人将门打开,走进去后,用绳子将冷霜娥绑了起来。
特别是嘴那里,也不知她们从哪里找来的布条,将冷霜娥的嘴巴绑得严严实实的,令冷霜娥连哼都有些困难。
冷霜娥瞪大眼,一双眼眸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这一群刁奴,居然敢这样欺负她,等她恢复了自由,定会给她们好看。
两个婆子做完这一切,便去向宋慕淮回禀了。
“老奴们已经将夫人的嘴给绑住了,夫人她再也不会吵到您了。”
宋慕淮背对着她们,嗯了一声,轻声道:“退下吧。”
两个婆子也不敢多看,她们早已经听其他下人们说过,少爷的脸有几分奇怪,能不看便不看,否则惹怒了主家,只怕没好果子吃。
而且看得出来,少爷也并不想让她们看见他的脸,两婆子不敢多看,低头离去。
宋慕淮目光望向院外。
花轿从宋宅面前平稳走过,宋慕淮目光阴鸷如潮涌,他的心如同被人用锥子狠狠刺了一下。
明明宋宅这条路,并不顺路,可偏偏汝南侯府今日接亲,却绕道从这里走。
梅凌然安的什么心,难道他真以为自己不知道吗?
一直到喜庆的乐声远去,宋慕淮站立在原地,许久他的身影曾未动弹。
“少爷,您怎么……”
王新过来送茶水,当看见宋慕淮满脸的泪水时,被吓了一跳。
王新看宋慕淮脸上的疮包一点都没有嫌弃,可看见他脸上的泪水时,只剩下叹息。
宋慕淮这才反应过来,他忙抹了一把眼泪,道:“没什么,我让你办的事情,你可办好了?”
王新又道:“少爷,已经办好了,奴才又为您找到一张新脸皮。”
宋慕淮点了点头,道:“你可有按我的吩咐,去别处寻找?”
京城这地,不再适应发生无脸尸案了。
否则他便是梅凌然和江沅滟第一个怀疑对像。
既然他们不放过自己,自己只能舍近求远,反正这世间穷苦人那么多,给些银两他们,就算是买他们一张脸,他们也是愿意的。
“少爷放心,小的按照您的吩咐,每次剥皮完后,用冰包将面皮给存起来,又快马加鞭运到京城,总之,一切都很顺利。”
宋慕淮听罢,脸上总算是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色。
他伸手道:“去将人皮拿来给我,我现在就要用。”
“少爷,您要去哪?”
“前妻的婚礼,岂能少了我这个前夫的参与?”
宋慕淮将人皮戴上,对镜露出一丝危险十足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