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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英这回平定辽西立了大功,十七岁不到便被封了锦衣军千户,将来必定前途无量啊!就凭这个,咱们也该共饮一杯!”
贾琏举杯提话,众人皆以为然。
一杯酒饮尽,谢池也是满眼羡慕地说道:“冯兄弟真是好本事好运道!这样好的年纪,刚要出仕,便赶上这样好的机会!不像我等,靠着祖上恩荫,一味在闲职上苦熬,还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是个求上进的,不然当初也不会去谋实缺。
只可惜戍卫城门,哪有什么立功的机会?
大顺朝如今是太平盛世,难不成还指望有贼子敢进攻京城?
冯紫英笑道:“兄长何必叹息?今次鞑靼犯边虽被击退,但也未伤根本,说不准什么时候便会卷土重来!兄长现为京营把总,若是有心,来日调兵遣将,去谋一个位置,又岂是难事?”
“倒是我,虽得今上恩遇,拔擢进了锦衣军任千户,但却也被圈在了皇城,日后再难有机会去疆场建功立业了!”
他这话只是安慰人的,锦衣军虽少出京,但直属隆兴帝,何曾会少了建功立业的机会?
稽查百官,搜集情报,定罪抄家……
锦衣军能做的事,从来就没少过,手中握有的权力也大,是帝王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尖刀。
京中无论是高官还是勋贵,都是不太愿意得罪锦衣军这个群体的。
贾玩冯紫英的话里又摘出一个关键信息:鞑靼随时可能卷土重来!
这对边民来说自然是祸事,但对贾家和贾玩来说,却或许是件好事。
任何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无论是朝中文武,还是高高在上的帝王,都是一样。
在心腹之患面前,疥癣之疾便显得无足轻重。
如今的贾家,已经是没了爪牙的病老虎,不足为虑。
而鞑靼兵强马壮,屡屡犯边,那才是更值得重视的!
边地将士与贾家起码还有一份香火情在,这个时候指望将士用命,就不会对贾家赶尽杀绝。
否则若是让边军听见,难免会有兔死狐悲之感,很容易动摇军心。
贾家能再维持几年体面,不是没有道理的。
边军旧部的香火情未断、太上皇健在,外加边地不稳仍需将士用命,这些才是贾家真正的命脉。
至于说元春的贤德妃,四王八公那些老亲,通通都是虚的!
元春进宫这都多少年了?
莫名其妙封妃,真是靠着帝王恩宠?
况且最不可信的,就是帝王的真心,那是说变就变的东西!
至于四王八公,兴时一起兴,败时一起败。
大难临头,自身都难保!
到时候,撇清干系明哲保身,肯定比谁都快!
书中,贾家败落时,若真有那些所谓的“老亲”帮一把,何至于宁荣两府中的男男女女,都落到那样一个下场?
受尽作贱?
不论是因为他们自身难保,还是因为人情冷暖世态炎凉,都足以说明这帮人是靠不住的!
这一点,贾玩很早就明白,所以他一直以来也没有想过去同其他国公后人攀交情。
贾家不倒,这份“情”不攀都在,贾家若倒,这份“情”攀也没用。
与其交好他们,还不如交好裘安和王玮这些人来的实惠。
他们聊得热闹,贾玩听得也认真。
“蓉哥儿近来,仿佛又清瘦了不少?可是有心事?”
薛蟠与贾蔷今日不在,但贾蓉却是到了的。
毕竟有他和贾琏在,某种程度上,便能代表宁蓉两府的态度。
贾蓉其实倒也谈不上什么心事,自从贾蔷去势后,他便少了慰藉,心中悲伤。
年后,又被父亲贾珍威逼利诱着,要他将妻子秦氏孝敬过去,内心煎熬。
还没等他下手,秦氏便又一病不起,如今每况愈下,叫他心里再添几分愧疚。
所以这几个月来,他一日也不好过,怎能不瘦?
但这些,却又是不能说与外人知晓的。
“可是因你媳妇儿的病?”,贾琏替他圆了一句。
虽然有关贾珍觊觎秦氏的事儿他不知道,但贾蓉和贾蔷的事却瞒不过他。
贾蓉就坡下驴,只将秦可卿的病情简单说了说。
单提多番请医问药不见好,便已知病得不轻了。
冯紫英则道:“竟有此事?我幼时曾从学一位先生,姓张名友士,学问渊博,对医理也很精深。蓉哥儿若信得过,我便差人拿我的名帖去请,明日过府瞧瞧,如何?”
贾蓉自然是欢喜的,那三件事困扰了他几个月,但有一件能解决,也好叫他轻松些。
贾玩听到那位张先生的名也是熟悉,似乎故事又回到了“正轨”?
莫非前面做了那些,依旧没能让秦可卿躲过贾珍的魔爪吗?
心头莫名腾起几分不快,郁郁难消。
待这个话题过去,场中人聊到别处,贾玩方才私下里问着贾蓉:“珍大哥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很平常的一句问候,贾蓉也没多想,回道:“老爷近来顽上了斗鸡,平日里,蔷兄弟和薛大叔常去陪他做乐。”
贾玩又有些意外,薛蟠和贾蔷这两个家伙还真是好琢磨,竟同贾珍搞到了一起,不知道又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以前的他不敢乱动,但现在的他,羽翼渐丰,有些事已经可以做了!
“蔷哥儿和表兄最近可是又得了什么好斗鸡?”,贾玩顺着再问一句。
贾蓉摇头道:“那倒是没有,不过听他们说今年正月里,城里出了一只‘金鸡’,号称是京中第一斗鸡呢!这些日子,没少听他们在老爷跟前念叨。”
贾玩隐隐猜到了一些东西,试探着问:“哦?是么?真有那么厉害的斗鸡,以表兄的性子,难道舍得放过?”
贾蓉倒也认同这句话,便道:“那自是舍不得的,只不过那只鸡,听说被那个什么王玮抢先一步买走了!就是先前纵狗伤了蔷兄弟的那人!所以他们心里都不痛快,还想着找个机会做点什么呢!”
在贾蓉看来,玩三叔怎么也是自己人,而且同样跟王玮有仇,这些话没什么不能说的。
贾玩就猜到是这样,那两个家伙凑到一块儿,准是琢磨着怎么报复王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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