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从家电商场离开直接回了警局,小刘已经把程凤来带回了审讯室。
程凤来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表面上看十分的平静,周正进来之前特意从观察室观察了半天,他虽然表面冷静,但是他的大拇指不停的食指上摸索着,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证实了他十分紧张与心虚。
周正见时机成熟进入审讯室,程凤来立马从座椅上站了起来,问:“周队,我老婆的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怎么又把我带过来问话?”
周正摆摆手示意他坐下,说:“我们证据链还没闭环,所以有些事还得再向你确认一下。”
程凤来听了周正的话明显松了一口气,但是他的坐姿十分紧绷,属于防御姿态。周正看在眼里,不慌不忙整理着桌面上的材料。
过了一会儿,才缓缓问道:“你母亲胡改兰去世的前一晚你是否给她打过电话?”
程凤来本能的想要否认,说:“没……”然后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又改口道:“是的,那天晚上我给我妈打过电话。”
“电话里都说了什么?”周正问。
程凤来沉默着,似是陷入了回忆。
周正又问:“你也可以先说说,为什么要用虚拟号给自己母亲打电话。”
程凤来明显一怔,随即冷静下来,说:“现在网上有很多这种虚拟拨号的软件,打电话用流量就行,不用花费话费。”
“可是我们从运营商那里查出你手机套餐里的通话余额根本就用不完,你好像没有必要再去下载虚拟拨号软件来省话费。”小刘直接拆穿。
程凤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说:“纯属个人爱好!不犯法吧?”
小刘被噎得语塞。
周正说:“那你就来说说和你母亲最后一通电话的通话内容吧!”
程凤来说:“必须说吗?”
周正答:“必须!说实话!”
“我妈因为发现了我和范喆的事之后想不开跳过江你们该是知道的。她回了老家之后一直也不给我联系,那天周队长你过来找过我,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跟我说过的话。”
周正皱眉回想那天自己和程凤来说了什么,程凤来继续说:“你说起了我母亲跳江的事,然后又说会找到温芳芳,无论生死。刘警官又提到了我的性取向的事。你们走了之后我就突然觉得好想我妈,我就给她打去了电话,我跟她说:‘妈,儿子对不起您。从小讨厌我爸,最后却又变成了和他一样的人。今天警察来过了,说无论死活,温芳芳他们一定会找到的!等他们把芳芳找到了,我一定会好好对她!我不会让她变成第二个你,也不会让我们以后的孩子变成第二个我。’
我妈听了之后,沉默了许久,才说:‘妈知道了,你和芳芳以后都好好的,不用操心我了!’
然后就挂断了电话。当时我也没听出来我妈有什么异常啊?知道第二天早上接到电话说我妈去世了!”
说到胡改兰的死,程凤来用手揉着自己猩红的双眼。
周正皱着眉看着程凤来,良久程凤来停止了揉眼睛的动作,抬头看向周正,周正也正直视着他。
“根据安装师傅的证言,冰柜送错那次,第二次抬走的冰柜明显重了很多,里面放了什么?”
周正捕捉到程凤来的瞳孔震颤,程凤来表情还是一副泰然,“他们说重,我还说轻呢!我也帮忙抬了,并不觉得重啊,里面什么都没放,新冰箱里面能有什么?说明书?”
“我从老板那里了解到,虽然两次冰箱送货时间接近,但是确是两批次的货,上面的编码是不一样的。我们的侦查员正在调查,一会儿结果就会拿过来。”
程凤来说:“那冰柜长的一样,兴许搬错了,说不好冰柜里面有冰块儿,所以重。”
小刘一拍桌子说道:“程凤来,你是觉得你一直死不承认,我们就什么都查不出来吗?”
程凤来表情无辜,说道:“我是受害者的老公,杀人者的儿子,我已经够惨了!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还要来怀疑我!”
周正说:“我们会同情受害者,但是不会去同情施暴者!我们的侦察员正在前方搜索证据,如果你是清白的会放了你,如果真是你做的,对不起,你可能就无法出境了。”
程凤来头上的汗越来越密了,周正和小刘不动声色地坐在程凤来的对面,每个人内心都很焦灼,等待着。
周利民再次来到温情酒吧的地下酒窖,据袁倩倩打听到的,地下酒窖里面有一间小房间,老板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周利民让人直接把那间房间的锁给打开了,里面除了一张桌子什么都没有,周利民蹲在地上仔细的观察,发现在一侧的地上的木地板上有细微摩擦过的痕迹,周利民叫来了侦查员武艺,让他拍照取证。
周利民等一干侦查员没有放过任何一丝细小的线索,在杂物间里的一个储物盒里发现了很多温芳芳案作案凶器同款的丝带……
与此同时技术林也没有停止技术侦查,他在程凤来的手机上恢复了一大堆程凤来和某非法游戏网站客服的聊天记录。技术林立马叫周正过去看那些聊天记录。
周正看了之后温芳芳案瞬间明了,从作案动机到作案经过都清晰地摆在了周正的面前!
“程凤来,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我们已经有十足的证据证明就是你杀妻骗保!你自己现在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复述一遍我们还算你是主动交代,如果你还是一个字都不愿说,心存侥幸,那你就留着去法庭上对法官说吧!”周正带着厚厚一沓文件摔在桌面上,然后严肃地看着程凤来。
程凤来突然大笑了起来,笑了很久,笑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不肯放过我?自古以来父债子偿,现在子债母偿为什么就不行?啊~你们为什么都要逼我?都想置我于死地!”程凤来怒目圆睁,双眼通红,狰狞地说着。
周正说:“最苦的难道不是你的母亲吗?被迫做了同妻,一辈子无性无爱,到了还要为了你选择牺牲自己!比你惨的人多了,有几个会去杀人的?有手有脚,怎么都会有出路的,你选得是不归路!”
“对!我活该!温芳芳就不活该吗?她自己都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样子!什么档次,也渴望拥有爱情?如果不是为了钱,我怎么会和她虚与委蛇那么久?每次挨着她我都想吐,每次和她同了房我都恨不得阉了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