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骆再上前道:“公子,不可!”
蔡河伸手示意他不要阻拦,他觉得眼下是最好的机会得到虎符,只要得到虎符,一切都值得。
但他害怕徐子宸到时候不认账,带着三十万铁骑反了怎么办。
徐子宸也没想到蔡河竟然提出要立血誓。
武夫以血誓为约,以天道为鉴,誓言一旦立下,便化作自身与天道的契约。
见徐子宸没回应,蔡河冷笑:“怎么?怕了?”
徐子宸冷笑,一掌拍在胸口,逼出一滴心头血。
血珠在空中悬浮,红中带金。
“以吾心头之血,与天道共盟。”他目光凌厉,声音如剑,“若不守此约,气运归虚,断绝武道,永堕凡尘!”
血珠猛地一震,化作一枚符印,符印印在赌约之上。
那符印金光闪烁,传出一声震人心魂的低吟声,这是独属于血誓的大道回音。
大道回音是血誓形成短暂的异象,表示天道对誓言的认可。
若违背约定,便会失去天道信任,武道之路从此断绝,一生无法突破四品,甚至堕为凡人。
蔡河照着徐子宸所做来了一遍。
至此,双人完成血誓。
……
夜。
一批卖掉粮食的粮船返航回京。
徐子宸从燕花巷消失,出现在码头,给了船家十两银子,带他一程。
“这西北的天真冷,还是京城好。”一名船夫打着哆嗦进入船舱。
另一名船夫道:“可不是吗,不过这次赚了钱,今年房子贷金算是解决了,赶紧回京,勾栏听曲,心里刺挠。”
船夫看向徐子宸,道:“这位兄弟,我看你第一次去京城吧?别忘了,一定要去我们京城勾栏转一转,那里的娘子,可比你们燕陵城的娘们水灵多了。”
徐子宸笑道:“是吗?”
船夫大口喝了口酒,道:“那是自然!”
接着,他叹了口气,道:“其实最水灵的姑娘,还数教坊司的娘们,那里的娘们,他娘的,真俊,尤其是那花魁娘子,这辈子如果能看上一眼,死都值了!”
另一名船夫道:“你啊,算了吧!花魁娘子哪能是我们这种人能见到的。得是真正有学问的人,才能见到!”
船夫摆手道:“只有学问还不够,你得会吟诗作对才行。我听说有个高官,天天在京城给他儿子找媳妇儿,还往教坊司送诗,给儿子找漂亮小妾,结果高门显贵不愿意嫁女儿,教坊司的花魁也没看上他的诗。”
听闻徐子宸冷笑,这高官的儿子长得得多丑。
徐子宸问道:“你们有没有听过北燕王的消息?”
船夫摇头:“你问的是你们那位大名鼎鼎的异姓王吧?那种大人物,哪里是我们能打听的。”
徐子宸心想,也是,他们连内城都进不去的。
这时,船速变快,外面传来船夫的提醒声:“都坐好咯,别被甩了出去!”
徐子宸透过车窗看去,河道变窄,两边岩壁高耸。
再往前走,就是潮涌关。
是位于运河的要冲之地,是水路运输的关键所在,也是水军战斗的天赐之地,历代水师曾于此地筑关设防。
潮涌关是燕州之地,但在三年前,被监军司占领,有大量驻军。
不多时,水流变缓,船也慢了下来。
徐子宸走到船尾,纵身一跃跳入水中。
弦月悬空。
徐子宸从河里探出头。
上岸后,他来到一个山头前,这是他在地图上精挑细选的位置。
他将小鼎中的火炮取出。
十门火炮排成一列,对准山头。
“本世子要把粮价给轰下来!”
说完,他拿出火折子,点燃引线。
“轰!轰!轰……”
惊天巨响!
整个大地都为之颤动。
燕陵城今夜注定无眠。
轰天巨响的同时,司马罗站在城头负手而立。
望着天边一抹红色,他对着身后的刘司长道:“开仓,放粮。”
……
第二日,燕陵城陷入了疯狂。
司马罗在城内外设了数十家粥棚,向灾民分发粮食,
在码头,钱富被几名粮商团团围住,逼得他喘不过气。
一名身穿锦衣长袍的粮商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你不是说,多少粮食你都要吗?现在粮食已经拉来了,钱呢!”
另一位粮商气得眼睛发红,指着钱富骂道:“说!你到底拿了多少好处,给我们挖坑!现在官府突然宣布开仓放粮,咱们谁都完了!你必须给我们个交代!”
钱富满脸委屈,抱拳说道:“各位大爷,我也被骗了!那天杀的说多少粮食他都要,谁能知道现在他人没了!我也是被坑了!”
粮商们毫不买账:“我们不管!粮食都运来了,你今天不给钱,就打死你!”
钱富知道自己理亏,实在没办法,只能恳求:“各位大爷,你们就饶了我吧!要不这样,定金我也不要了,你们把粮食运回去,来回的费用我出!我出都行!”
话音未落,突然,一名船员气喘吁吁地冲了过来:“各位老爷不好了!夜里回京的船又回来了,说山体滑坡,回去的河道被堵了,我们的粮食都运不回去了!”
“什么?!”粮商们的脸色顿时变得死灰。
“都怪这个狗日的,打死他!”
“打死他!”
一时间,所有人像疯了一样涌上来,对钱富拳打脚踢。
有几个脑子转得快的粮商赶紧跑向各大粮店、大户人家和官府,想要赶紧把粮食卖出去。
然而,不管跑到哪里,都没有人愿意收购。
数十船的粮食,现在没人收购,又回不去,只能等着烂在这里。
不到半天时间,粮价迅速暴跌,从原本的一百五十文一斗,直接降到了七十文。
冀州城***府内。
蔡河坐在书房,脸色难看。
蔡河坐在书房里,面色铁青,双手扶额。
他瞪着身边的石骆,声音颤抖:“现在,燕陵城的粮价多少了?”
石骆赶紧回道:“半个时辰前有人来报,已经跌到六十文一斗了。”
蔡河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猛地把桌上的东西一扫而空,怒声道:“那还等什么!赶紧让人带着银子,把燕陵城的粮食全都收了!把价格抬上去!”
石骆皱眉道:“公子,司马罗贴出告示,燕陵城内的粮食交易必须持有他本人亲自盖印的购粮凭证,而且只给燕陵城的百姓盖。”
蔡河听后,气得浑身颤抖,几乎忘了呼吸。
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他深吸一口气,怒声道:“决堤的事查清楚了吗?”
石骆低声道:“燕陵城传来消息说,是因为山体滑坡,已经派人去查了,还没有消息。”
其实蔡河心里清楚,查不查已经不重要了,在这个时间点,河道决堤,导致所有粮船回不了头,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和徐子宸的赌约,越想越生气,狠狠砸碎面前的桌子,吼道:“废物!一群废物!”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随后一位头发花白,身穿黑色道服的老道走了进来。
蔡河看到老道,赶紧站起身来,弯腰作揖道:“拜见丘鹤师叔。”
这位老者正是***的师兄,龙虎山的地师,蔡河理应称他一声“师叔”。
龙虎山修道之人,分天、地、人三品,每一品,又有三等。
丘鹤,地师六品,目前离天师五品仅一步之遥,位列司卫十三骑中的第七骑。
他走进满室狼藉的书房,目光冷冷扫过,摇了摇头:“修道,即修心。心境如此浮躁,如何能成大事?”
蔡河听闻,道:“谨记师叔教诲。”
丘鹤叹了口气:“陆泽失踪已多日,贫道曾在他身上留有印记,但如今再无感应,怕是已然身死道消。”
蔡河一惊:“他可是六品剑修,怎么可能有人能够杀得了他?”
丘鹤冷冷一瞥,道:“你不是说,世子身边有一位实力高深的剑修吗?”
蔡河点了点头,迟疑道:“可是那女子年纪轻轻……”
丘鹤哼了一声,不屑道:“哼!修剑之人,修的是心境,岂能只看年龄?有些人天生便有大道之资,修一日胜过普通人练一生!”
蔡河连忙低下头:“是,师侄记下了。”
丘鹤目光忽然闪烁,他静默片刻,突然开口道:“你刚才说,那位剑修是个女子?”
蔡河点了点头。
丘鹤的面容瞬间变得诡异,笑意逐渐弯曲,完全没有了之前的仙风道骨:“嘿嘿嘿……女子剑修,又年轻,实属罕见。如此良人可遇而不可求,不如……抓来与我双修……双修之后,炼丹作祭,丹药必然上品!”
说罢,他的身影瞬间如黑影般消散。
与此同时,蔡河的手中多了一枚丹药。
丘鹤的声音从远处幽幽传来:“这是嗜血丹,服下后炼化可助你突破至七品。至于后果,你自行考虑。”
龙虎山的修道之人,以炼丹为修行大道。
他们需要自身不停的炼丹,服丹,来增长修为,但有些丹药吃了会带来一些副作用。
就像这枚嗜血丹,炼制困难,药力强横,虽能帮助瓶颈期的八品修士突破至七品,但代价就是会变得嗜血嗜杀。
……
徐子宸回到燕陵城后,直接到了司马罗府上。
见到徐子宸,司马罗大笑着迎了上去:“小子,你这一炮打的,老夫愿称你一声炮王!哈哈哈!”
徐子宸拒绝。
我担当不起这个称号!
我还是个雏!
想到百花楼,花船上,秦瑶娘子都让他轻一点了,结果就因为粮草,没办成事!
徐子宸有些恼怒,道:“现在粮价多少了?”
司马罗笑道:“你来的时候应该看到了,府外都是京城来的粮商,求着老夫三十文买他们的粮食,老夫没有理会他们。”
“哈哈哈!老子穷了大半辈子,也做了回土财主!爽!”
徐子宸摇了摇头:“现在他们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难民,我回来时看到难民还是太多,这样吃下去,再多的粮食,也不够吃。”
听闻,司马罗点头:“你说得不错,老夫也在想这个问题。”
接着,他看向徐子宸问道:“你爹了个巴子的,是不是又有什么好点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