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人失落的样子，沈清瑜心里一紧，明明话已经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该不该说了。
“可以，”沈清瑜将人抱进怀中，抛去了脑中的情绪，笑道，“能让公主将臣当成倚靠，是臣之幸。”
虞汐绾红着眼抬头看她：“那……我们是不是该拜堂啊？”
嬷嬷说夫妻都是要拜堂的，就像是父皇和母后，只不过拜堂变成了封后大典。
沈清瑜的眼底闪过一丝情绪，不自觉的将人搂的更紧了一些，确认道：“公主当真想和臣拜堂？”
沈清瑜目光里的侵略性太强，虞汐绾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小声解释：“嬷嬷说夫妻要先拜堂才能在一起的。”
“可公主当真知道，拜堂的意思吗？”沈清瑜抱着虞汐绾的那只手青筋都爆了出来，看得出来她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虞汐绾红了脸，点头道：“我知道，拜堂就是成亲，成亲就是一生一世都要在一起……”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脸却越来越红。
母妃从来不告诉她这些，当年教她的教习嬷嬷都因为说的太多被母妃训斥了，现在她还是在书上看到，还有今天嬷嬷告诉她的。
“若是臣比公主想的贪心，不止要一生一世呢？”沈清瑜看着她的小模样，认真的问道。
虞汐绾歪了歪头，好奇的问：“那国师想要多久？”
“永远，”沈清瑜扣住她的手掌，一字一句道，“若是臣希望能不顾轮回，永远和公主在一起，公主可愿意？”
“可人都是会死的，国师难道不知道吗？”虞汐绾目光疑惑的看着她。
“公主只告诉臣，愿意或是不愿意就好。”
虞汐绾的脑袋今天第二次陷入沉思。
沈清瑜没有催促她，就这样看着她，等着那个回答。
但现在虞汐绾脑袋里，都快被拧成麻花了。
她不是傻子，能明白沈清瑜的意思，可是沈清瑜为什么要和她永远在一起？
难道是嬷嬷说的喜欢？
可书上总说有情人都是两情相悦的，她喜欢沈清瑜吗？
她不太明白什么是喜欢，可自己现在好像和喜欢沈清瑜又没什么区别？
对上沈清瑜的目光，虞汐绾纠结的抿了抿唇，总算是下定了决心，认真的点头道：“我愿意的。”
可沈清瑜早在她表情里看出了结果，咽下心底的苦涩，笑道：“臣明白了，多谢公主信任。”
这为何又扯到信任了？虞汐绾不解，但似乎是察觉到沈清瑜情绪的变化，便没有再问。
“公主，”晚暮从外面走进来，看到沈清瑜在里面愣了一下，随即看到两人的动作，立马瞪大眼睛转过身去，磕巴道，“大、大人，您也、也在啊……”
沈清瑜和虞汐绾对视一眼，松开了手，语气淡淡：“在公主院里还这般冒冒失失，自己去领四十鞭。”
晚暮有些无奈，但也只能苦哈哈应下：“是。”
虞汐绾疑惑的皱了皱眉，不知为何她心里好像有些害怕鞭子？
“什么事？”沈清瑜扶着虞汐绾坐下，问道。
晚暮听到声响，转过身垂首道：“晚膳已经准备好了，需要属下现在端上来吗？”
“嗯。”
“属下这就去！”
晚暮立马脚底抹油般出去了。
沈清瑜看向旁边的虞汐绾，刚要说什么，却发现对方的脸色很是难看。
“公主，您怎么了？”
沈清瑜立即起身，担心的问道。
虞汐绾看了眼她，抿了抿唇，又收回目光，摇头：“我没事，就是突然想到一些东西。”
沈清瑜疑惑：“公主可以告诉臣吗？”
“我……”虞汐绾拧紧了眉头，表情痛苦，“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看到一个人在挨鞭子，那个人身上血淋淋的，像、像是死了……”
说到最后，虞汐绾忽地抬手抱住了自己的头，痛苦的来回摇着。
“公主？公主！”
看着虞汐绾痛苦的样子，沈清瑜皱了皱眉，干脆抬手一个手刀将人打晕了。
将人扶到床上，沈清瑜让人把晚秋喊来。
晚秋来的很快，替瑜汐绾把完脉后，疑惑的歪了歪头：“奇怪，外界传闻和太医院的记录上，公主的身体明明是很差的，可公主的好的很明显，而且……”
看出她的犹豫，沈清瑜不悦的催促：“有话直说。”
“是，”晚秋的神情变得严肃，认真的说道，“大人，公主是会武的，而且公主体内的内力，和晚云不相上下。”
沈清瑜手下有“四晚”，除了常年跟着身边的晚秋和晚暮，就是负责在其他城池游走的晚云和晚山，晚云的内力在她们四人中是最强的。
沈清瑜心底松了口气，面不改色的点头：“这事我知道，但不可将此事泄露。”
晚秋疑惑，但也还是颔首：“属下明白了。”
“可还有其他的问题？”
晚秋点头，认真道：“除此之外，属下还在公主脑内发现两根金针，这针法奇特，虽然没有危及公主性命，但肯定让公主忘记了一些事情，公主晕过去就是金针松动了。”
动了……
沈清瑜看着床上人的脸，不动声色的攥紧了拳头：“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
晚秋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便立马出去了。
沈清瑜坐在床边，手指顺着虞汐绾的脸描摹了一遍，脸上是从未有人见过的痴恋。
“绾绾，你会记起来吗？”
记起来什么？
昏迷中的虞汐绾好像听到了沈清瑜的声音，可眼皮实在是太沉重了，她睁不开眼睛，也问不出自己的疑惑。
难道她以前和沈清瑜认识？
脑中刚蹦出这个想法，虞汐绾突然觉得一阵剧痛，随后就失去了意识……
门外，许容看着房间的灯熄灭，抿了抿唇，转身回了房间。
次日，虞汐绾一睁眼，就看到了国师的脸，愣愣的眨了眨眼，疑惑问道：“国师，你今天不用上朝吗？”
沈清瑜笑了笑，声音温柔：“今日休沐，若是公主不嫌弃，臣陪公主出去走走？”
虞汐绾看着她，眉头微微蹙起，她怎么觉得今天的国师有些奇怪？
等等……不对！
虞汐绾猛地从床上坐起，着急的问道，“国师，我昨日是怎么睡着的？”
她总觉得自己忘了些什么，可偏偏又想不起来。
“公主昨日突然晕过去的，”沈清瑜替她整理了下里衣，语气无奈，“公主昨日吓臣一跳，幸亏公主没事。”
“真的吗？”虞汐绾感觉不对劲。
“当然是真的。”
沈清瑜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转移话题道，“公主昨夜没吃东西便睡下了，现在可想用膳？”
被她这么一提醒，虞汐绾确实有点肚子饿了，不好意思的看向她，问道：“国师吃过了吗？”
“臣在等公主醒来呢，”沈清瑜笑着下床，拿了两套新衣服过来，问，“这是臣为公主订的新衣，公主今日想穿哪身？”
虞汐绾看着面前两身极美的衣服，惊讶的问道：“这绣艺连宫中的绣娘都比不上，国师是在哪里找到的？”
而且这衣服的料子都是极好的，国师为了她，居然拿出了这些东西。
“公主若是喜欢，臣以后多让她们做几套，”沈清瑜笑着将人从床上抱下来，随手放下一件，“臣伺候公主更衣吧？”
虞汐绾瞪大了眼睛，连忙拒绝：“不、不行，你是国师，这怎么可以？”
虽说她是公主，但沈清瑜也是国师，而且沈清瑜为她做了那么多，她怎么能做这么折辱人的事情？
沈清瑜不解：“公主不是说要与臣做夫妻吗？”
虞汐绾疑惑：“是，可与这有何关系？”
“那伺候公主就是臣该做的，”沈清瑜勾了勾唇，脸不红心不跳的哄道，“妻子都是要为丈夫更衣的，公主不让臣做，莫非是公主想替臣更衣？”
虞汐绾立马偃旗息鼓的，她在宫里从来没有学过这些，要是让她做，实在是为难。
沈清瑜见她这样，满意的笑了笑，开始替她更衣。
亲手为爱人穿上自己为她做的衣服，这让沈清瑜的心情非常好。
但虞汐绾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脸红，这光天化日的，沈清瑜的眼神……太热了。
等两人都穿戴好，便去侧厅用膳了。
许容和晚暮在旁边伺候，但许容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许嬷嬷若是身体不适，便先回去吧。”
晚暮察觉到许容的异常，压低了声音道。
许容抿着唇摇摇头，没有说话。
晚暮也不再说什么，安静的站在两位主子身侧。
“公主昨夜没有吃东西，现在多吃些吧。”
沈清瑜好像并不饿，在旁边一直替虞汐绾夹菜，她吃一口就夹一筷子。
虞汐绾看着自己碗里的东西，小脸为难的皱了起来，小声道：“国师，我吃不下的。”
“无妨，”沈清瑜笑了笑，手上动作没停，“公主看看喜欢哪些，以后便让府上的厨子按照公主的喜好来安排膳食。”
“好吧。”虞汐绾嘟了嘟嘴，继续吃饭。
沈清瑜见她这样，倒也没再夹菜，在旁边自己吃饭。
用完膳，沈清瑜拿了两张面纱给自己和虞汐绾戴上，便带着许容和晚暮出了门。
“公主以前在宫里，应该不曾看过京城的景象吧？”沈清瑜怕她无聊，便想和她说说话。
虞汐绾的眸子暗了暗，失落道：“嗯，我以前和母妃说过想出来看看，但母妃每次都会拒绝我，次数多了，我也就不说了。”
“那公主今日可得好好看看，”沈清瑜伸手牵住她，弯了眉眼，“这都是虞国的百姓，也是公主的百姓。”
虞汐绾点点头。
路上有很多摊贩，听着她们的吆喝和交谈，虞汐绾的心情也慢慢好了起来。
沈清瑜立马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顺势停下脚步问道：“公主看了这么久，就没有看上的东西？”
虞汐绾一愣，她刚刚光顾着高兴百姓安居乐业了，其他的东西她还真的没看。
“我没来得及看清。”虞汐绾回头看了眼热闹的街市，有些后悔。
“这条街是京城最热闹的，刚刚再往前走就是北市了，那里靠近皇宫，可没有这里这么好玩，”沈清瑜看出她的心思，笑道：“但公主刚刚没看清，那臣陪公主再走一次，可好？”
虞汐绾立马点头：“多谢国师。”
“是臣的荣幸。”沈清瑜牵着她的手往回走。
这回虞汐绾开始认真的看每一个摊贩的东西，这里许多都是她从来没见过的小东西，琳琅满目东西让人的眼睛都看不过来。
沈清瑜见她看的开心，面纱下的嘴角也高高扬起，眼前的身影和记忆中的重合，就像是回到了曾经……
“国师，我们去看看那个吧！”
虞汐绾拉着沈清瑜到了一处面具摊子前，开心的拿着面具在自己和沈清瑜的脸上比划。
“小姐喜欢？”
沈清瑜不想在外人面前暴露身份，便改了称呼。
虞汐绾点点头：“喜欢！”
以前她也不是没见过面具，只不过这样像地狱罗刹的面具，她还是第一次见，觉得有趣。
沈清瑜听她喜欢，便将刚刚她拿过的面具都付了银子。
虞汐绾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谢谢国……你。”
沈清瑜牵住她的手：“小姐喜欢就好，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虞汐绾立马点头。
旁边的晚暮很有眼力见，立马上前拿东西。
沈清瑜陪着虞汐绾逛了许久，晚暮手上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走了这么久，虞汐绾饶是觉得新奇，也有些累了。
“国师，”虞汐绾拉了拉沈清瑜的袖子，小声询问，“我们可以休息一下吗？”
沈清瑜点点头，看到旁边一家酒楼，问道：“臣先陪公主在酒楼休息一会儿，再让人派马车过来？”
“可是今天晚上有灯会。”
虞汐绾看着沈清瑜，眼睛里满是期望。
这是她刚刚在路上听到的，她在宫里常听宫女提起宫外的灯会，可之前一直都没机会出来……
沈清瑜无奈又宠溺的笑笑：“那一会儿直接在酒楼用膳，臣再陪公主去看灯会？”
虞汐绾立马同意，脸上绽放出大大的笑容：“谢谢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