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烟眉自持媚术了得,动得了楼下头脑简单的上官虎、上官狼,对上官豺、上官豹也如法炮制。奈何上官豺狡猾成性,上官豹心志坚定,媚功使出七八成也不见奏效,只能再用言语扰之,那种仿佛在人心头用羽毛轻轻拨弄的声音,“两个不解风情的大木头。”
面对沈烟眉的搔首弄姿,上官豺无法直视,挠了挠后脑勺,讥讽道,“解风情顶什么用,会解衣扣就行,但就沈教母你这种年纪的,就是脱光了我也提不起兴趣。阿豹,你说对吧。”
上官豹一脸“你下流别带上我”白了上官豺一眼,没顾上沈烟眉目眦欲裂,注意力都在最具威胁的濮成砺身上。
同样的,濮成砺锐利的双目也没自上官豹身上挪开,感叹道,“传闻上官郎君不修习内功,看来是讹传,眼前这位就内力匪浅。”
为慕容晓运功疗伤,如此大幅度调动真气,再怎么善于隐匿也留下痕迹。况上官豹根本不在意,也不打算解释,杵在那,一贯的敌不动我不动,你不犯我我不犯人。
“此处乃容某居所,二位不请自来有何指教。”容月卿腰板笔直,抱着昏迷的慕容晓,出落到房门前,阴森森的,歪头斜眼看濮成砺、沈烟眉二人,脸上写满不耐烦和不悦。
见到了失踪一夜的容月卿,沈烟眉媚术再展,倚着栏杆美目盼兮语笑嫣然,未见得千娇百媚却魅惑无穷,语调奉承讨好,“昨夜好大的动静,我们见不着五爷,怕五爷遭遇不测,特来关心一下。”
“你才遭遇不测,也不看看扰了谁的好事,大清早就来扫兴。”柳花月看沈烟眉那副做派就牙酸,偏偏自己也是修这一派的,更觉沈烟眉气人。心中腹诽,中人之姿也好意思出来显摆。
看到容月卿分明抱着个不省人事的小女孩,濮成砺会心一笑,“倒是老夫冒昧了。既然无事,濮某告辞。”
“不送。”容月卿眼尾都没有留给濮成砺。
使出浑身解数的沈烟眉哪里容许输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我倒要看看五爷看上的怎样的妙人。”
沈烟眉使出元绯瑶所传落星步,轻松绕过上官豺、上官豹,直取容月卿怀中的慕容晓。
“放肆!”容月卿一生气,都不屑动手,一股内劲便将沈烟眉弹了出去。
“沈教母,若是你再年轻个十年还是处子之身,兴许还能挑起爷的兴致。以我身份,喊你一声教母都是抬举。濮岭主,你可认同?”
沈烟眉听着轻视之言,稳住身形心有余悸,抬眼却见早已回身的濮成砺只是看戏,丁点没有要替其出头的意思,大失所望。
眼见沈烟眉还要发作,濮成砺不得不敷衍道,“青菜萝卜各有所爱,既然五爷看不上你,你也看不上他得了,莫要再闹了。”
“砺爷——”明明给了台阶,沈烟眉还是不忘让人酥了骨头般撒娇。
柳花月青筋暴出,实在是孰不可忍,“沈教母,我虽已叛出魅宗,可我一个魅宗圣女,过了三十都不好意思你这般发嗲了。元绯瑶怎么教出来你这么个东西。你这做派也就只能骗骗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呸。”
“你……”被柳花月这么指着鼻子说,沈烟眉差点没气歪那管玲珑的鼻子,偏偏柳花月确实是她的前辈。
“行了,别讨人嫌了。我们是来关心五爷安危的,不是来砸他场子的,还不随我离去。”言罢,濮成砺负手而去,不再理会沈烟眉。
如今在场的容月卿、柳花月、柳冬木、上官豺、上官豹对沈烟眉可都相当不友善。他们不敢对濮成砺出手,对她沈烟眉都在欲发不发之间。
上官豹第一个给容月卿开路,身上迸发的真气已成了杀气,灼热而危险。
沈烟眉被吓着,赶紧跟上濮成砺,“砺爷,你等我。”
沈烟眉生气地回到房中,见濮成砺一脸事不关己,更气,不死心地撒娇,“砺爷,他们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
濮成砺不上当,“他们只是没将你放在眼内而已。”
得到这么一个答复,沈烟眉心寒。容月卿、柳花月如何羞辱她,她都可以不在意。但濮成砺的冷漠就说明,她跟濮成砺之前那些床客别无二致,不过多了个西南教母的身份可兹利用,根本没有高看她半分。
这点她不得不佩服柳花月。媚术的极致就是玩弄人心,轻飘飘一句话就让她和濮成砺生了隙。偏偏沈烟眉明白她如今依附濮成砺不得脱身,不然下场会更凄惨。不甘心却无法否认,手掌抓得腰间铁扇都快能抓出印子来。
打破沉默的是关于余铁虎的消息。
经过一夜寻找,横龙岭的人终于在西都神断的指引下找到了他们余二当家的脑袋。余铁虎致命伤果然在颅上,是头骨碎裂而亡。
练金钟罩铁布衫的人头骨被拍碎,这到底是怎样一个笑话。
濮成砺眉目凌厉,手中一直盘着的两个铁核桃被抓得嘎嘎作响,“那西都神断可还说了什么?”
“应是女子所为。”
“嘭”一声,濮成砺手中铁核桃终于不堪重负化成齑粉。
沈烟眉直觉不可思议,“修炼掌法的女子不多,余二当家铁布衫如何了得,怎会轻易让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得手。既已得手不趁机名扬天下,如此隐匿实在诡异。”
以濮成砺阅历,排除一圈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人物,“要么手段不光彩,要么身份非比寻常。”看西都神断的态度,应当是后者。
“昨日进城的可有善掌法者,其中可有女子?”濮成砺问道。
“昨日进城擅掌法的有鲨鱼帮金山胜,铁骨门洪九,镇山派一众弟子,梭罗宗桑玉兴,八极门一众弟子……梅庭镖局林正威……”
“梅庭镖局?”一段门派名号报下来,濮成砺独独停在了梅庭镖局处,“可是善使梅花镖、铁砂掌的那位。”
“正是。”
濮成砺闭目,脑海中浮现的是林正威年轻时的模样,“十多年了,没想到这个老号还在,不容易啊。”
探子补充,“昨夜梅庭镖局在事发地附近,据闻护送红蔷楼的一名女子,红蔷楼主亲自迎接,动静不小。”
师父?听到元绯瑶名讳,沈烟眉爱恨交织,一个很合理的想法凝聚心头,“没准他们护送的就是那位伪宗女。”
“此女擅掌法?”濮成砺终于正眼看沈烟眉。
沈烟眉轻咬朱唇,难掩的嫉妒和恨意,“不清楚,她像天上掉下来的,一来就受尽万千宠爱,抢走我师父,害死我爹,魅惑魅宗少宗主,弄得两宗乌烟瘴气。若不是她,我也不会叛出宗门,谁晓得她还有什么本事。”
听来听去都是些小儿女私仇,濮成砺不作理会,思来想去这么干等不过浪费时间,“走,我们去梅庭镖局找故人会会。”
沈烟眉还以为濮成砺是终于要为其出头,瞬间有了活力,得意地跟上,眉目柔情蜜意了几分犹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