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巨大的闪电下来,伴随着几声刺破屋顶的尖叫声,人们算是看清楚了这楼梯上的东西。
连泡在死人堆的李洱都忍不住,倒抽了凉气。
这是什么鬼玩意?
一个粉红色的巨大肉团在楼梯上蠕动着,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洞,从那些洞口中,渗出一点点的血水与粘液。空气里,散发着一股子恶臭,如同第一次遇到高旺时,所遇到的腐烂肉块的味道。
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什么生物,这也太恶心了吧。
高母一个没忍住,“哇”的一声,吐了。
韦礼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玩意,吓得裤兜都湿了,水滴滴答答地流在了地面上。
方叔掏出断木剑,刚想上去攻击,房子上方,又发出剧烈的声响。
随着“咚咚”的几声,众人抬头看去,这下,不是尖叫,不是尿裤子,而是达到了恐惧的极点,喉咙像被什么紧紧地掐住,完全发不出声音来,一种诡异的寂静感悄然升起。
原本宏伟华丽的屋顶上,正倒挂着十八具黑漆漆的尸体。
随着屋内的风,像布幡一样地飘动起来。
方叔一向笑眯眯的脸上,也出现了不解,“洱爷,这难道是十八地狱?”
所以十八地狱,是一种极其凶险的阵法,利用十八具尸体形成困阵,人在阵中只要攻击其中任何一具尸体,其他的尸体都会发动联合攻击,不生不灭,永不停歇。
所以从古至今,遇到这个阵法的人基本都会活生生困死在里面,因而也称为十八地狱。
李洱没有接话,他总感觉不对劲,到底是从哪里开始的呢?还没等他想明白,那楼梯上的肉团就开始发动了攻击。
高子青尖叫一声,声音也没有了往日的镇定,“不好!那肉团动了。”
方叔直直走到所有人前面,掏出那把短木刀,随手从高家的置物架上,操起一花瓶,扔了过去。
肉团吃痛,移动的速度更快了,像一滩流水一样滚动着从楼梯下来,冲往人们的方向。李洱内心警铃大作,大喊,“大家往外逃!”
收到指令的人们,惊慌失措地想往门口跑。
只见,原本倒着悬挂在屋顶上的尸体,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直接掉落了两具,堵住了门口,李洱对着人群说,“小心别碰到那些尸体。”
高子楼的妻子吓的腿脚发软,手还是拼命地护着自己的女儿,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受到了伤害。
肉团越来越靠近,方叔朝着肉团跑了过去,一个飞身起跳,手上的短木剑插了进去,一个用力,割断了一团肉子掉落在地上。
过了没一会,那团子肉变成了一滩烂肉泥一样的东西,带着腐烂的气息,回流回去了原本的肉团。
李洱对着楼梯上的方叔说,“方叔,找不到这东西的法门,我们切多少刀都没用。”
这真的太奇怪了,这个世界,怎么可能存在这种物质?
方叔第一次遇到,短木剑杀不了的东西。一个瞬间,肉团从身体里长出一个拳头的东西,一拳打在了方叔的肚子上,像是一把几百公斤的大铁锤一般,把方叔给抡飞了出去。
这玩意,居然还会变形?
方叔一个背着地,摔了一个大的。他没有丝毫犹豫,接着冲了上去,又是一刀起,一刀落,肉团被硬生生地逼回了二楼。
这肉团,看起来比那些尸体有觉知。
李洱的脑中嗡嗡地,黑暗中,他听到高子楼的女儿哭声,软软糯糯的声音发了出来,“妈妈……妈妈,开灯,我怕黑。”
这句话,像一根线一样,把刚才那些个奇怪的点,给串联了起来。
李洱邪媚一笑,这下,他终于知道问题在哪里了。
他朝着人群中一脸慌乱的高子楼喊道,”高子楼,你去开灯!”
高子楼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跟妻儿,咬咬牙,飞快地跑去了开灯地方。
奇怪的是,这灯,怎么也开不了。
高子楼急得快哭了,“高人,这灯,坏了呀。”
李洱没有回应,他现在,已经完全看破了这个局。
他随手拿起一个木凳子,走到其中的一个窗户前,用力一砸,随着窗外的阳光照了进来,那肉团,尸体,全部变成一缕缕的黑烟,消失在半空中。
众人惊魂未定,分不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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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盛是人群中第一个回过神来的人,他脸色还有点泛白,强撑着站了起来,走到李洱面前,再也没有之前那种轻蔑的态度了,“李先生,能否告知是怎么一回事?”
李洱清了清嗓子,刚才一直在喊话,费了好大劲了,“在告诉你们事情是怎么一回事之前,我们先把始作俑者抓了吧。”
高子楼惊呼起来,“高人,你已经知道是谁?”
李洱点点头,他伸出手,指向了高盛,背后的黄嫂,“高先生,先把她捆起来。”
黄嫂一脸的无辜,叫喊着,“我不是,我不是……”
高子楼有点犹豫,怎么看,都不觉得黄嫂有那个能力。
他一直以为,背后之人,是自己的二叔。他未免,也太淡定了。
方叔越过犹豫的高子楼,一把抓住了想跑的黄嫂,用着布条捆了起来。嫌弃她聒噪,还用胶圈把她的嘴巴给贴上。
李洱瘫回沙发上,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咙,开始慢慢讲起,这一切的故事。
“刚才无论是我们看到的肉团,还是门口的尸体,都是幻觉。”
幻觉?
高盛有点吃惊,这可比什么虚拟现实,还要现实多了。“李先生,我,应该不仅仅是我。”他看了一圈周围的人,脸上都带着疑惑的神情,“我们都不是很明白。”
李洱解释道,“这是有人精心设置的一种幻觉阵,从第一声惊雷的时候,我们所有在屋子内的人,就陷入了幻境中。以雷声为启动,配合空气中的尸臭味,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是采用狐狸跟蝙蝠骨头磨成的骨粉,点燃而成,具有致幻的作用。”
“不信,高先生,你刚才不是跑出去淋雨了吗?你摸了摸你的身体,就知道了。”
高子楼半信半疑地摸了摸自己的衣物,确实是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