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浅山苦笑了一下,玉笛果然还是不适合用来演奏雅乐。
乐道向来对自己的灵器一向是很讲究的,并不是说只要道走对了什么乐器都可以。
恰恰相反,乐道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法器。
法器要能充分的将自己的道表达出来才行。
显然,玉笛对于宏大而杀伐果断的帝乐还是有些局限。
“要是能有个古琴自然是最好的。”
莫浅山喃喃自语,仿佛是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在弹琴给自己听。他摇了摇头,朝着大殿走去。
整个大殿现在已经被裹挟在了血柱之中。
莫浅山一级一级的登上台阶,他感觉有些奇怪,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嗡嗡响。
“呼……”他叹了口气,拿出了自己师父给自己的那块玉符,果然不出他所料,那块玉符此时已经充满了裂纹。
莫浅山轻轻捏了一下玉符:“果然是支撑不了多久了,还是速战速决吧。”
血气已经确确实实的影响到他了,他都开始有些好奇,那个师姐是如何在血气之中不受任何影响的。
“既然是大户人家,有些灵器护身到也不奇怪。
这台阶现在对于他而言彷佛是很长很长的一段路,他一脚踏下去,踏到了台阶之上的第一个平台。
然后他发现周围的环境开始扭曲起来,不再是猩红色的气息,而是变成了一片花园。
一个小男孩儿,正趴在自己母亲的膝盖上,听着她给自己弹琴。
“娘亲弹的真好听。”“咳咳……哈哈,浅山爱听吗?”
“那当然啦,娘亲会一直弹给我听吗?”
“那恐怕不行哦。”
那女子笑着揉了揉男孩儿的脑袋,“娘亲总有一天会走的,浅山要学会自己做一个大男孩儿。”
莫浅山站在花园中,看着小男孩儿和他的娘亲。
“娘亲也不希望别的,你能平平安安的就好,毕竟你的性子不像我,你不喜欢争抢。”
画面再次模糊,没有了春暖花开,天地之间像是被白布给糊上了一样,而他的娘亲则是静静的躺在那里。
年幼的他又哪里想过,娘亲嘴里的“总有一天”居然来的这么快。那时的他应该也就八岁。
莫浅山反应过来时,才感觉自己的下颚一阵酸疼,不知不觉间他的牙齿已经紧紧咬住。
他略微颤抖着呼出胸腔中的怒气,眨了下眼睛。
然后他就重新回到了那冰冷而坚硬的石阶上,他继续往上走,手中的玉裂纹加深了一些。
第二个平台,周围再次模糊,莫浅山看到了莫化白神气活现地站在宫中,为什么?
因为他成年了,被正式确立为皇位的继承人。
而他呢,为了避嫌则是选择去往边疆,那年他十六岁。
这一切只让他感到索然无味。权力当真有那么好?
答案是肯定的,只不过他不喜欢而已。
至于自己的这位皇兄,似乎是在他那好母后的带领下,早就对这个位置垂涎三尺了。
父皇一向是懂自己不喜欢参加权力之争,况且他至今不知为何就只有这两个子嗣,所以莫化白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的未来皇帝。
但总是朝堂之上总是会有人说闲话的,他们觉得老二似乎是比老大更更适合这个位置。
特别是在当老二回来遇到一位仙师、并且被他给收为徒弟的时候,这样的声音更大。
但是那时候,自己的父皇并没有心思去管这些那些。
他那个时候更在乎长生不死,因为他得病了。这个昔年被称为贤君明君的帝皇在短短时间内就成了昏君。
最后终究是没有人顾虑到莫浅山的感受。
而自己的皇兄和那个所谓的“母后”呢?
他们担心他们的位置保不住,正在打压自己呢。
自己又能怎么办呢?
只能揣着一身修为装窝囊,跟在自己的皇兄身后,成天如同一个小跟班一样。
自己是仙师之徒,为什么要听他的指挥?
是啊?为什么要听他的指挥,最后他不还是在自己继承皇位的时候选择对自己刀剑相向吗?
明明父皇是已经骑虎难下受尽蛊惑,他居然看不见。
那父皇也是,老皇帝活了这么多年,居然在这个时候犯脑残。
怒火再次从心头燃起。
这么多年终究还是太念着兄弟情了。
自己的娘亲还是把自己教的太有教养,说什么手足不能相残,又不是一个娘胎出来的,凭什么自己处处要忍让,就因为自己的母亲是侧室?
莫浅山离开了第二个平台,他手里的玉已经化为粉末,留给他的只剩满腔的怒吼和猩红的眼眸。
他一步一步走进这个象征着权力的大殿,眼前猩红的朝堂尽头,有一个位置。上面坐着一个,边上倒着一个。
他走近一看,倒在那里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父皇,坐在那里的不是别人,他分辨了好一阵子才认出来,那正是自己的皇兄。
他的脖子上血淋淋一片,显然是被血尸给啃了。但是此时的他如同没事人一样坐在那儿。
像是发现了莫浅山的到来,莫化白慢慢抬起头,露出了满是鲜血的扭曲的脸庞。
“嚯哟,为了这个位置,连人都不做了?好大的格局啊,皇兄。”
这一句话彷佛是激怒了莫化白,它嘶吼着,宣告着自己化为血尸的事实。
“别叫了,放心,这就来解决你的痛苦。”猩红色的血光同时从二人的眼眸中闪过,下一秒,两兄弟的身体相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