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珍漓所提出的计谋,是一盘极大的局,此次的首要任务是拿到百清血,其次便是在夏朝皇室中搅局,使他们分身乏术,不能对齐国做些什么。
巫师长子是他们最好的突破点,如果能取到他的心头血,就能解顾淮序的蛊。
夏朝当今皇室中有七子,其中大皇子最为得皇帝青睐,不过夏朝皇帝是个极为会盘算周旋之人,他在位已经四十五年,年逾六十之人,每日想的是如何制衡各个皇子,才能保得他的皇位坐的更久更安稳。
夏朝大皇子是七个皇子中最得宠的,却不是最聪明的,太子之争向来是无所不用其极,二皇子和三皇子都是野心勃勃之人,这三位皇子明争暗斗,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林珍漓给出的计谋则是,通过蒲纱公主留在夏朝的人手暗卫,和她母亲在朝中的政客友人。
全力——扶持不起眼的七皇子。
据蒲纱公主所说,七皇子虽然默默无闻,但他心思缜密,城府很深,又不随意站队,始终保持中立态度,她一直觉得七皇子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林珍漓微微勾唇,面对突然冲出来的一匹黑马,不知道这些皇子会斗成什么样呢。
林珍漓用手指绕着乌黑的发丝,她在顾淮序的怀中缓缓清醒,她把被子给顾淮序盖好,便起身去准备顾淮序要上朝的事宜。
日子便这么一日日过了下去,林珍漓每一天都活在心惊胆战之中,她生怕哪天顾淮序的蛊便会不受控制。
可那一日比林珍漓想象的还要快的来到,一个月后的早晨,林珍漓听闻顾淮序召见了三个齐国为首的武将和兵部尚书前往养心殿议事。
林珍漓大感不妙,她连忙往养心殿去,却被李伟给拦住了。
李伟讪讪开口:“皇后娘娘恕罪,皇上吩咐了……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林珍漓心头猛地跳了起来,这些日子蛊虫不断往他的肺腑钻去,连两位太医都没办法,只得盼望驸马早日取得解药归京。
顾淮序……莫不是等不得了?
林珍漓深深地看了李伟一眼,李伟垂眸敛容,并不说话,她了然一笑,提着裙子往养心殿后绕去。
果不其然,养心殿后无侍卫看守,林珍漓选了一扇离殿内最近的门,她的耳朵附在门边,细细听去。
只可惜,她听得模糊,只隐约听到了几句,精兵粮草,大战一触即发之类的话。
林珍漓的指尖一紧,她的身子越发的寒凉,她伸手捂上了自己的嘴巴,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抓紧了几分门框。
长公主驸马还在夏朝,顾淮序这样迫不及待的开战,有没有想过驸马在夏朝的境地,他又该如何回京城呢。
林珍漓的身子一晃,她的步摇甩在门边,发出一声轻声的珠翠琳琅声。
顾淮序的眼神如鹰一般锐利地扫过后门处,他的眼神如炬,散发着让人不容置疑的尊贵傲气。
他抬手比了一个“嘘”的姿势,摆了摆手让大臣们退了下去。
殿内没了动静,林珍漓小心翼翼地转身打算离开。
却在转头的一瞬间,她撞上了一个宽广结实的胸膛,她吃痛惊呼了一声,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顾淮序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身后。
他望着她,眸色深沉近墨,里面似乎还藏着股淡不可见的火。
下一刻,林珍漓的手腕被男人拽住,他把她往自己的方向扯,力道不算轻。
她仰头看着他,视野被他生硬的侧脸占据。
他的唇线抵直,单手握着她的手臂,将她拖进殿内,看上去有些火大。
林珍漓被他捏的手腕生疼,她眼中含泪,看着顾淮序挺拔决绝的背影,心中生出无限的凄凉来。
“皇上……”
“谁让你偷听的?”
……
“皇上要做什么?”
“唔……”
林珍漓被顾淮序甩到榻上,榻上空空的,没有软垫垫着,她的后腰生生被甩在榻上,不用想便知道已经是青红一片了。
林珍漓来不及想那么多,她用力去推顾淮序,可身前的顾淮序是纹丝不动,他凝视着她,淡淡开口:“你也要干涉朕吗!”
林珍漓的身子一颤,她微不可察地握紧了拳头,微微摇头:“皇上,臣妾没有要干涉你的决定,只是驸马还在夏朝,我们大可等上一等,唔……”
顾淮序伸手捏上她的脖子,微微用力,她的呼吸一窒,眼睛瞪大,杏仁大的双眼因为充血而变得猩红。
“皇……皇上……”
林珍漓手脚并用推他,只怕他再用几分力,她就会死了……
她的模样瞧着实在狼狈,衣裳凌乱,往昔绸缎般的乌丝也变得松散,脸侧几根乌黑长发垂落,唇红眼润,像是含着泪,一副柔弱依的可怜模样,但却没哭,那微微发颤的手捏着顾淮序的胳膊。
突然,顾淮序松开了她,她得以大口呼吸,如同离了水的鱼又回到水中,大口大口地呼吸。
顾淮序还未等她喘过气来,便冷冷开口:“将皇后禁足于乾清宫中,无诏不得外出。”
林珍漓绝望地垂下头去,她的双颊涨红,朝着李伟吐出了两个字:“太……医……”
林珍漓突然被禁足于乾清宫,宫中风向大变,好在她早已安排好了一切,嫔妃们大多都在行宫,不知道宫中发生了什么事,由太后在行宫主持大局,绝不许其他嫔妃惹是生非,联络外戚。
景德和景琮被她托付给了叶采薇和淑媛夫人,蒲纱公主宫中的侍卫也都被她换成了自己人,为的就是怕有一日顾淮序的蛊毒会侵入肺腑,到时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结果就不好了……
林珍漓的身子单薄,她趴在床边,抬头看见一缕阳光从窗缝中透过,她伸手想捕捉那一缕阳光,阳光却透过她的指缝溜走。
她抬手摸了摸床头挂着的虎头挂件,那是她亲自给景琮和顾淮序做的,他们一家三口一人一个,挂在床头。
一家三口……
林珍漓收紧了拳头:“请太医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