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辞舟对她毫无防备,脖子里那颗玉质的挂坠就已经落在了她的手中。
挂坠摊开在掌心,她没找到固魂的符,直接咬破了食指,手指飞快地凌空画下符咒拍在了那玉坠上,一瞬间莹润的光芒从玉坠身上冒出来,那男人便不受控制地被玉坠给吸引,咻的一下进去了。
仔细地看过去,会发现玉坠里有一个虚虚的影子。
阮尽欢将挂坠还放回了他的手心:“这个东西还是你收着吧。”
沾着阴气的东西对身体有影响,虽然在她的调理下,这具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但还是注意一点的好。
厉辞舟神色复杂地拿过那枚挂坠,抿着唇,没说话。
他当然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这个时候,用这枚玉佩来承载对方的残魂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他收起玉坠,拉过对方的手,看着那块破皮的地方,低头含进嘴里,直到血迹完全消失,这才松开口。
“你不是怕疼,怎么不用我的手。”
阮尽欢毫不在意:“这不是事发突然,你的我的都一样,也不是很疼。”
实际上疼死了,她最怕咬手指了,只是以前经常这么干,习惯了。
厉辞舟有些幽怨地看着她:“时间不早了,早点睡觉吧,明天还有事儿呢。”
阮尽欢:“好好好。”
条件有限,两个人简单地洗漱了一下,上了床。
民宿的床不是很大,一米五的宽度,跟家里那个定制款的大床完全没法比,但有一点好处,就是也没地方乱滚。
厉辞舟一夜都被人被抱在怀里,娇小的身躯跟对方贴合在一起,倒是越来越适应这种姿势了。
清早天才蒙蒙亮,他就醒了,抬眸就看到了阮尽欢安静的睡颜。
跟醒着时候的咋咋呼呼不一样,睡着的时候,她真的安静的乖巧,不知道以前自己睡着的时候是什么样,但对方哪怕是睡着了,身上都透着一股柔软的感觉。
厉辞舟抬手想摸一摸她的鼻尖,手指还没有落上去,就感觉到有一股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转过头,床边飘着一个晃悠悠的身影,正瞪着两大眼睛看着他们,凝实的躯体就跟真人没什么两样。
多年来的处事经验让他在此刻保持住了异于常人的冷静,要是仔细听一听,会发现,此刻的心跳已经超出了一个极限。
阮尽欢似乎察觉到什么,抬手将人抱的更紧了些,嘟囔道:“舟舟,你的心跳怎么这么快?”
厉辞舟轻轻地推了她一把:“醒醒。”
阮尽欢不乐意,抱着人的时候腿还上下蹭了蹭:“我好困,起床太难了。”
厉辞舟身体僵硬了一瞬,又看了一眼飘在窗前的兄弟,终于用了点力气去推她:“欢欢,睁眼。”
阮尽欢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脸正对着床边,睁开的那一刹那,她就跟床前那位兄弟猛地对上了眼。
很好,霎时间清醒了。
阮尽欢难得有这么失态的时候,抱着厉辞舟的双手都收紧了,一巴掌摁着对方的后脑,将人给塞进了自己的怀里,猝不及防地甩出了一张符,啪地一下拍在了对方的脸上。
晃悠悠的人就这么呈大字形状被定在了对面的墙壁上。
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良久,闷闷地声音从被子里传来:“欢欢,你的心跳……也很快。”
鸡飞狗跳的早晨从阮尽欢将那人从墙上拆下来开始,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实在是抱歉。”
这回是真被吓到了。
那人摇了摇头,奇怪的是天亮以后,他不再是那副恐怖的样子,而是恢复了昨天他们进大院时候看到的模样。
是那种非常普通的长相,普通到丢在人群里,看一眼都未必会能记住。
身上的衣服也全都复原了,丝毫察觉不到原本的身体上究竟残留了多少伤痕。
可扭曲的手臂却还是废的,也依然不能说话。
阮尽欢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那个样子实在是太吓人了,他不愿意用那副模样去见昔日的朋友。
他歪着头看向大院的方向,眼里的急切难以掩藏。
阮尽欢拿出挂坠:“你先待在这个里面,等我们见到杨奇,会放你出来见他。”
也许是感觉到她帮助自己修复残魂的善意,知道对方动手,也反抗不了,倒是很干脆的钻了进去。
阮尽欢将玉坠塞给厉辞舟:“走吧。”
今天是年三十,绕过一旁的路往大院走的时候能听到周围居民欢声笑语的声音。
家家户户都很热闹,一早就有人开始挂灯笼,贴对联。
还有小孩子拿着玩耍的烟火和鞭炮在路边跑来跑去的,你追我赶,浓浓地年味一下子就出来了。
厉辞舟有片刻的失神,随即握紧了她的手,有些抱歉地说道:“新年可能不会那么太平了。”
阮尽欢顺着他的目光看着那些无忧无虑的孩子,晃了晃他的手:“我们又不是只有这一个新年,更何况,眼前的事情比较重要。”
厉辞舟没说话,只是眼神动了动,走到大院的时候,才知道,杨奇一早就出去了。
“那你们杨队去哪儿了?”
纪新云手里还拿着一个热乎乎的包子,咬了一口,三两下嚼完吞下去:“我们最近监视的一个窝点有了动静,杨队一早踩点去了,估摸着对方会趁着今晚行动。”
这个实心眼的,是一点防备也没有,就这么将事情给脱口而出了,说完以后猛地闭上嘴巴,然后憨笑了一声:“这个……这个好像是不是不能说啊。”
说着给自己的嘴巴封上了一条拉链,随即又拉开:“餐厅有热包子,你们还没吃早饭吧,不光有包子,还有豆浆,烧饼,都是老丁一大早出去买的。”
阮尽欢觉得这人可真是个……夯货。
既然对方是去做任务,那这个点也不太方便打扰,她刚想着进去拿两个包子尝一尝,纪新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杨哥这边出事了,快带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