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这每天的十几文,杜春枝在宋家村成为新的谈资。赵寡妇更是经常跑到小作坊门口打探,然后散布更多的消息到村里。
杜春枝实在烦她这样,就跟她说:“你整天闲着干啥?有在门口偷偷摸摸窥视的工夫,你倒是进来缝布片啊。”
赵寡妇坚决拒绝:“针线不行,人懒,你作坊小,我不缺那几文钱。”
这边鄙视了杜春枝,转过头又故意拉上几个村人,特地跑到宋垚家门口,边嗑瓜子边议论布偶作坊。
“你们是不知道哇,杜春枝和离之后能耐大了,每天几百文几百文地往外给,几天就是一两银子!我今早还听说,她要在县城开铺子呢,过不了多久,她就是咱们村的杜老财!”
赵寡妇平等地让每一个人犯膈应,宋垚家有一个算一个,都想把她撵走。
经赵寡妇的大肆宣扬,杜老财的名号很快传遍全村。
这天,杜春枝带杏花去了县城,回来时遇上眼巴巴等在路边的宋垚。
看见杜春枝回来,宋垚一个箭步窜了过来。
“你和离时要走了两亩地,拿到手了,又为啥不种?”
杜春枝翻了他一眼,“我自个儿的地,种不种关你屁事?”
“行,你不想种地,可你怎么能学人家做生意?你杜春枝在我家十几年,只会侍弄庄稼,哪里有做生意的脑子?”
杜春枝冷眼睨着他,“我这辈子就得种地?就得当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村妇?就得被你瞧不起?我做生意用的又不是你的银子,你管得是不是太宽了?
“有这工夫,你不如多写几个字,多背几篇文章。考了这么多年连秀才都不是,要我说,还是算了吧,你哪有读书的脑子?”
宋垚被说得满脸通红,居然没发作,“我知道你说这些都是跟我赌气,嫁给赵老六也是跟我赌气。但是一个摇橹的船夫,怎能跟我这读书人相比?你已经丢了西瓜,何必再捡起芝麻?”
杜春枝被气笑了,“你哪里比赵老六强?你能盖新房吗?接亲舍得雇轿子吗?生得跟个小鸡仔似的,你有力气摇橹吗?”
宋垚争辩道:“即便他给你轿子坐又能怎样?你们还那盖房的钱,一辈子都还不完!”
杜春枝冷笑:“我跟你赌什么气?你新娶了表妹,不该老婆孩子热炕头,享受天伦之乐吗?虽不是倒插门,可你本质上是个赘婿,怎能不守赘道?你跑这儿来跟我说西瓜芝麻,就不怕柳茵不给你钱花?”
“杜春枝!你如今牙尖嘴利,全然不似从前!你我虽是和离,可论起来,你也算被丈夫儿子所弃,你若是想癫狂,莫要在宋家村癫狂!”
杜春枝左右瞧瞧,没有粗树枝,于是从地上捡起块石头。
宋垚后退一步,仍然试图说服前妻,“还有你那小作坊,居然是在做布偶!我何曾让你做过这东西?”
杜春枝冷声道:“不就是因为我会做这个,你才把我卖掉的么?你说了这么一大堆,究竟想干什么?”
宋垚大言不惭:“莫要抛头露面,把小作坊停了,将雇来种地的辞掉。若是能跟赵老六和离最好,若是不能,你也需好生侍弄庄稼!”
这地方临着水边,杜春枝作势要扔石头,宋垚下意识一躲。没想到杜春枝虚晃一枪,抬脚就把他踹下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