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
...
“草遁·微升芽!”随着草间树茂的低喝,一片绿意从脚下升起,淡淡的绿光萦绕而上,一刻不停的治疗着身体的伤损。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有的直接躺了下去,彻底陷入这片绿意中。我也闭上了眼睛,享受这一刻的舒爽。
前线战争第五十二天,我们的小队刚刚经过激战,占领了崮山之上的隘口。
崮山之战已经打了整整三天,死难者众多,消耗巨大。上级以大蛇丸为首,派遣出我们这支精英小队,试图以奇袭的手段改变战局。
“赤月、树茂,你们过来。”大蛇丸老师半跪在悬崖之上,向下俯瞰战场。
我小心的走了过来,心脏骤停。
纵然在前线拼杀了近两个月,这下面的场景对我来说依旧是一片人间地狱。
震耳欲聋的爆破声下是歇斯底里的杀喊声,无数忍者在里面撕咬攻击,有木叶的,有砂隐的,有岩隐的,有云隐的……他们全都杀红了眼。查克拉空了,就用刀剑互砍。刀断了,就换拳打脚踢,哪怕四肢都没了,也要用牙齿狠狠的咬下敌人的一块肉来!
这里每时每刻都有人死去、倒下。惊天的恨意和愤怒在崮山的上空汇集,残暴的无法形容的景象直入心灵,让我一时被震慑的缓不过神来。
时间似乎静止了,转而用汩汩流动的、被鲜血染成红色的河水来记下这一切。
…
“你们的任务是绕过战区进入敌后,破坏敌人的通讯组织。”大蛇丸老师的神情无比严肃,这使我清楚的知道了这份任务的重要性。
“这是路线图,拿好。”他的眼中流动着我看不懂的东西:“千万不要死了!”
老师交代完,用力捏了捏我的肩膀,随即回头做了个手势。部队剩下的人顿时都从草地上站了起来,原本疲惫的状态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
“剩下的人跟我走!”
就在老师下令的同时,一个身影踏出了队伍。
“大人,我申请同他们一起去。”
我抬头一看,发现居然是日向诚前辈走了上来。
自从上次在山洞命悬一线后,前辈就被医疗班带走了,他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等再次见面时,他瘦了许多,但居然行动如常了。
如果是之前的我,或许还会惊叹他神奇的恢复能力,但现在的我,知道他是用透支生命的办法来恢复行动,就无法控制的为他感到难过。
“后方的敌人最为密集,如果没有白眼辅助,他们极有可能有去无回。”日向诚半跪请命,没有一丝犹豫。
“我可以帮他们开好前路。”
“也好。”大蛇丸略微思索后,目光扫过我们三人,点头道:“那你就做他们的眼睛,帮他们完成任务。”
“——可不要再让我失望了。”
“大人,我们也需要侦察的人啊!”大蛇丸同意了,一旁的石岩却着急的投了反对票,“如果让日向一族的白眼离开大部队,那我们的行动也会受限的!”
“他——”石岩还想再说,却被一双蛇瞳定住,顿时闭上了嘴。
“其余的人,跟我出发!”
由大蛇丸带领的小队,无一不是精英,很快就消失在了眼前。
我转过身去,身后只剩下了两人,一个是草间树茂,而另一个,则是自愿加入的日向诚前辈!
“前辈,你的身体没问题了吗!”
他看过来,回应了一个无须担心的目光,白色的眼睛中,流动着暖色。
“这个任务很困难,但只要我们配合得当,就一定能够完成。”
“嗯!”我重重点头:“就像我们之前做到的那样!”
自从山洞那夜,我知道前辈和我有着共同想要守护的东西后,我和他就有了同样的牵绊,有时候,我还会同前辈一起吃饭,一起看家里的信和照片,一起讨论自己的弟弟,甚至还会单独执行一些任务,配合十分默契!
现在的我们,无疑可以把后背交给对方!
“哼,又分到一组了,真是晦气。”
草间树茂因为上次的争吵,始终没有原谅我,又恢复成一开始阴阳怪气的腔调。
“不过果然只有我这种精锐,才会被指派特殊任务啊。”
他不屑的看了看我,又盯上了安静的日向诚——“你,先下去,去给我探路,至于宇智波小鬼,你就第二个下去,把敌人肃清,开辟一个安全的地方。”
“那你做什么?”我忍不住皱眉。
“是啊,那我做什么呢?毕竟我本来就是一个毫无作用之人,我又能做什么呢?”
我被这句话噎住,长吸了一口气,认真道:“对不起树茂,之前的话是我说的不对,但现在是战时,我们是队友,更是战友,不是闹矛盾的时候。”
“你有什么对我不满的,等战斗结束,尽可以对我发泄,好么?”
“我这种胆小怕事的人可不敢对你有什么不满的。”他看向我的眼睛,似乎放下了一些情绪,嘴角却挂着冷笑:“既然老师是把任务交给了你,那就由你来指挥我们吧。”
“这次——可不要失败了噢。”
我点点头,只觉得成为队长的瞬间,手心发汗,心如擂鼓。
崮山之战不同寻常,这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战。
在这场大战下,连精英小队也开始死人了。
而在这种情况下,大蛇丸老师还分出了一个医疗忍者保证我的安全,还有白眼能够洞察周围一公里的范围,可以帮助我开辟道路。
这其中的道理不言而喻。
我闭了闭眼,感受急跳的心脏,低喘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肃穆道:“——出发吧。”
我能做到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完成老师交给我的任务。
至于其他的,那不是我考虑的东西。
说完最后一句话,我纵身一跃,跳进了血池深渊之中。
…
这是战场,是真真正正的战场!
哪怕没有身处战场中心,也能感觉到那铺天盖地的绝望!
不停有同伴在身边倒下,不知生死。你根本来不及悲愤,起爆符就在身边炸开,整个世界顿时眩晕昏沉起来,嗡隆的声音快要挤爆脑子,耳中除了一片死亡的呼唤,听不见任何其他的声音。
恐惧确实有一瞬间溢满了心脏,我以为我会害怕的发抖,但是很快,求生的欲望就控制了全身,包括我的情感。
“向左转,避开前方!”在一片混乱中,只有日向一族的白眼可以透彻战局,而草间树茂在我身后游曳,不时放出草遁忍术,加盾提速。
我只能全权信任着我的队友。
面对敌人,我挥刀的时候已经没有愧疚了。愧疚…是留给活下来的人承受的。
为了活命,什么道义、什么怜悯、什么良心……包括我作为“人”的一部分,都被迫抛弃了。
我整张脸仿佛冰冻一般,没有任何表情。
我变成了一只野兽,一只为着任务战斗的野兽。我的脑中除了如何斩杀敌人、突出重围之外,其余什么想法也没有。
我必须要完成任务,然后活着回去。
…
大战时的天空从来不是蓝色或白色的。不,应该说根本看不到天空。滚滚黑烟和赤红色火焰的席卷了视线,烧尽的黑灰和残骸纷纷扬扬的落下,一会儿就盖住了地面。
炎炎的火遁一刻不停的炙烤着大地,风刃在高空撕裂纠缠,雷盾劈山裂土,水遁与土遁互相冲刷填埋,移山换貌。
一时间,尸体横陈,浮殍遍野。
身后草间树茂的叫喊已经模糊不清,莹绿色的微光不断在我身上闪烁又熄灭,伤口破开又愈合,无休无止,令人绝望。
一路上,我们三人互相掩护着,逃生到达下一个庇护点,然后磕下几粒兵粮丸苟延残喘。
这一路,真可以说是踏错一步就是生死殊途。我日日夜夜实战的成果也在这里彻底展现了出来,每一次我都以为自己已经筋疲力尽了,而每一次却又重新站了起来,一次又一次的躲过了死亡的袭击。
这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我已经分辨不清了。
不知过去多久,我们一连突破了几道防线,可是大战也愈演愈烈,无数的忍术互相碰撞产生的能量在高空纠缠汇集,头顶阴沉渐起,土黄色的云愈压愈低,逐成倾盆大雨。
“可恶…我可不想死在这里!”
混沌中,草间树茂的喘息离我很近,我眼前蒙了一层血雾,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唯独一个‘死’字无比清晰。
我不说话,只是挣扎着要站起来,却被他和日向诚一起压住,强行给我治疗着身体,我背靠着石头,从他们身体的缝隙看着阴郁的天空,第一次想要求助什么,就像我第一次落在大海的汪洋中时那样,不知道在怎么做,不知道该做什么.....
以往我在筋疲力尽时,会想着依靠谁呢?
我脑海中突兀的出现了一个人影,明明已经数月未见,他的身影却越发的清晰,甚至清晰的带出了些怨愤。
——宇智波止水。
你,现在在哪里呢?
我知道我正在经历这些么?
他是上过战场的人,消息一向灵通,一定知道我们部队的动向。
可是如果你知道的话,你又能帮我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