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希尔科拍了拍红彤彤的脸，让自己更清醒一点，他打算谈事情了。
自从上次韩昆开了个头，首次在一家人团聚的饭桌上谈事情。
范德尔、希尔科都觉得这种方式不错，能有效增加凝聚力。
福根酒馆的小家庭便默认了饭桌上谈事情的方式。
“韩昆，诺克萨斯来的莱斯特，小心思不少，似乎别有目的。”
希尔科吃了口菜，想起莱斯特一口道破自己的理念，这是做足功课的表现，不免有些担心。
底城祖安可不值得一位诺克萨斯将军如此对待，除非他别有用心。
范德尔见希尔科要用一只手支撑着自己，默默倒了一杯热牛奶递给希尔科。
“莱斯特的目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背后的斯维因是什么想法。”
韩昆吃了一块面包答道，他刚刚一直在伺候两个祖宗，自己没吃几口。
“斯维因，嗯……你很关注这个人，似乎对他也很了解。”
希尔科不知道诺克萨斯未来的剧本，对斯维因这个诺克萨斯人持固有态度，高度警惕。
“斯维因啊，这是个非常纯粹的人，他把一切都奉献给了诺克萨斯，似乎就是为了诺克萨斯而生。”
韩昆语气中带着些感慨，在他看来斯维因这家伙纯粹的不像个人了。
倒像是个一切为了诺克萨斯的机器人，莫得感情。
“听起来，似乎跟我们是一类人。”
希尔科喝了一口范德尔倒的热牛奶，觉得好受了些。
“不一样，那家伙跟我们完全不一样。”
韩昆不同意希尔科的看法，他接着解释。
“我们虽然一心为了底城，但或多或少还是有个人感情跟道德标准在的，会在一些事情上做出让步或者妥协。”
“斯维因完全不同，他不被感情影响。”
“善恶，名誉，权力，财富，人性，道德等等等等，所有东西他都无所谓，甚至他连自己的命都无所谓。”
“只要能让诺克萨斯强大，他什么都愿意尝试。”
“无论是谁，只要阻碍了诺克萨斯的未来，父母也罢，坐在皇位上的皇帝也好，他都会亲手把他们推上断头台。”
“斯维因远比我们纯粹，纯粹的不像人。”
韩昆感慨的说道。
他是很佩服斯维因这类人的，在他看来，这类人生来就是干大事的料，比如发起一场席卷诺克萨斯的变革狂潮。
“这还是个人吗？听起来就很可怕。”
蔚咬着一块牛排，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
她的话说进希尔科的心里了，这种人真的很可怕。
“这么说，莱斯特的行为全是他在背后授意？”
希尔科微眯着眼，那颗机械义眼红光绽放。
“不全是，斯维因的智商极高，对我们这种有巨大发展潜力的盟友不会硬来。”
“如果他真有想法，只会开出我们无法拒绝的价码，邀请我们加入诺克萨斯。”
韩昆想了想说道。
然后他狠狠揉了揉蔚的大背头，想让这死妮子安分点，别跟屁股生针一样动个不停。
这一点爆爆就好很多，只会安安静静的吃东西，吃完再要下一份。
“那依你看，斯维因有什么目的？我总觉定莱斯特不怀好意，在暗中谋划见不得人的阴谋。”
希尔科朝韩昆问道，底城能有如今的发展全靠韩昆，希尔科相信韩昆的判断。
他吃了点范德尔递来的甜食，觉得好多了，头似乎也没那么晕。
“诺克萨斯开着大军北踢弗雷尔卓德，西征德玛西亚，即将南打恕瑞玛，未来估计还会东伐艾欧尼亚。”
“看着是最强大的国家，能够肆无忌惮的到处点燃战火，但他们内部矛盾非常严重，国力大幅衰败，已经在走下坡路。”
韩昆吃下一块爆爆帮他切好的牛排，又喝了一口蔚推来的咖啡，这才慢条斯理的回答希尔科。
蔚这妮子咖啡愣是一口没尝，眼睛像个钩子，一直盯着塞薇卡喝的烈酒，私下不满的锤了韩昆好几下。
虽然还没说到重点，但他这副闲庭信步的悠然态度，却让希尔科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他这副样子，显然是胸有成竹，倒不用希尔科忧心。
捏了捏爆爆肥肥的脸蛋，韩昆拒绝了她还想吃冰淇淋的小眼神。
那东西太冰，小孩子不能多吃，所以韩昆夹了一个煎蛋给爆爆。
希尔达煎蛋的手艺极好，这煎蛋非常香。
“我们跟皮城的矛盾，只要解决祖安生产力低下的问题，还能相对平稳解决。”
“但诺克萨斯就难了，他们国策是能者上，弱者下，又因为资源匮乏，必须不断发动战争掠夺资源。”
“但只要发动战争，就一定会有源源不断的人，因为军功成为新的军事贵族。”
“那么问题来了，诺克萨斯的国土已经几乎扩大到极限。”
“地盘就这么大，资源就那么多，新贵族想要上位，就必须从占据大量土地跟资源的老贵族身上割肉。”
“诺克萨斯的矛盾，也就主要集中在新老贵族身上。”
“老派门阀贵族，为了利益不被新崛起的贵族夺走。”
“必须狠狠打压新贵族，或者有成为新贵族潜力的优秀士官。”
“我知道不少优秀士官，被老派门阀贵族故意坑死。”
“新军事贵族不会坐以待毙，一定会联合起来跟老派门阀贵族拼的你死我活。”
“诺克萨斯如今到处打仗，除了那位皇帝昏庸的命令，也是因为一旦停止对外战争，诺克萨斯的新老贵族自己就会打起来。”
“诺克萨斯的未来，要么是新贵族发动政变，清洗掉老贵族，掌握话语权。”
“要么是老贵族彻底堵死新贵族的上升渠道。”
“但无论何种未来，都无法阻止这个国家在衰败中轰然倒塌。”
长篇大论的政治课说的韩昆有些口干，但不说的话，福根酒馆的一家人无法理解斯维因的想法。
韩昆喝口咖啡，润了润嗓子继续说。
“斯维因或许没看清诺克萨斯的本质矛盾，但他绝对意识到诺克萨斯正在衰败。”
“他想改变诺克萨斯衰败的现状，而他在我们身上看到了让诺克萨斯再次伟大的一种可能。”
“莱斯特的种种异常，除了他本人的小心思，更多的是斯维因的意志。”
“我们其实不用针对莱斯特做特意防备，斯维因希望看到的，是我们政权制度的先进性。”
“祖安在我们带领下崛起的越快，越强大，越说明我们制度的先进，他越感兴趣。”
“换句话说。斯维因不是我们的敌人，他是祖安崛起的见证人，也许还会成为我们政权制度的借鉴者。”
“很长一段时间，我们与他都会处于亲密的合作关系。”
韩昆下了定论，目前对待斯维因的态度是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