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动答录机？难怪这么刻板。”
这是圣女和大教长沟通神国时听到的唯一一句话。
夏弥尔和拉贵尔可以肯定，那不是圣光之神的声音。
那是一个十分柔和的女声，声音清朗明亮，字句之清晰远甚这么多年来听到过的任何一句神谕。
“我们查遍了族里的典籍，也没有找到关于所谓的‘自动答录机’的线索不知道您是否知道一些内情呢？”米达伦问道。
叶清的表情非常精彩，他甚至已经脑补出了画面：
自家女神在给了圣光之神一巴掌后，还尾随对方去到了神国，在人家家里东翻西找时被人逮了个正着。
不对，那女神姐姐为什么要说“自动答录机”呢？
拉菲娜曾经说过的话在脑海里浮现出来，灵光一闪，叶清冒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他看向天使族的三位领袖，点了点头：“我大概知道说的是什么，但是我有一个问题要先问你们。”
“您请问。”
“圣光之神真的还存在吗？”
叶清此话一出，夏弥尔和拉贵尔猛的站起身来，身上的气势不断攀升：“阁下，还请您，对‘主’保持尊重。”
叶清对这突如其来的示威行为，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只是用余光瞟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米达伦。
作为天使族国王的米达伦看似云淡风轻，但是因不自觉用力而有些发白指节，暴露了他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平静。
赌对了！
“我并没有什么冒犯之意，只是需要确认一下具体情况，才能解答你们的疑惑。”叶清说道。
夏弥尔冷哼一声：“‘主’当然在，祂居住在自己的神国里，端坐在祂的王座之上，以无上的……”
“夏弥尔，可以了。”米达伦出声打断了夏弥尔的话，目光灼灼地盯着叶清，仿佛想要将其看透一般。
半晌，才长长地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看了拉菲娜一眼，然后对着叶清说道：
“看来，拉菲娜真的是告诉了您很多东西啊。”
在一旁假装隐形人的拉菲娜有些不知所措，一脸茫然地看向叶清。
后者却是摇了摇头，表示不用在意，随即对米达尔说：
“所以，现在我们可以省去那些兜圈子的功夫，开诚布公地聊聊了么？我猜这件事应该对天使族很重要。”
三人对视一眼，夏弥尔和拉贵尔眼中流露出几分无奈之色，点点头表示同意。
一直颇有威严的米达伦一瞬间像是卸去了某种枷锁一般，从那个高高在上的国王，变成了一个普通的中年人一般，缓缓开口道：
“我们已经许多年，没有听过‘主’清晰的神谕了。
根据族里的典籍记载，‘主’的话语应该是清晰且明确的，‘主’也应该是有着丰富的情感的。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主’的话语越来越简短，甚至逐渐模糊了起来。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圣光还在，‘主’就还在。”
米达伦顿了顿，看向拉菲娜，眼里浮现出回忆的神色，接着说：
“直到拉菲娜出生。她是天使族历史上与圣光亲和力最高的孩子，天生的圣女，甚至能够看到，进到神国里。
就在成为预备圣女的第二天，她跑过来，告诉我，‘主’的王座上没有人，神国里也没有人。
我把她关了起来，告诉她这是对‘主’的不敬，私下里却是找到了夏弥尔和拉贵尔商议此事。
拉菲娜看到的东西会引起天使族乃至所有信徒们信仰的动摇，我们必须拿出一个解决方案。
最终我们给出了一个解释：‘主’留下了一具意念体，外出游历去了。”
叶清此时提问道：“可是这没办法解释，你们听到的神谕越来越模糊这件事，就好像，嗯……”
“就好像‘主’在逐渐衰弱一般。”米达伦看出了叶清的纠结，主动补上了后半句话。
他随即摇摇头，伸出自己的双手，澎湃的圣光在其手中升起，逐渐勾勒出一些动物的形态，在空中跳跃，盘旋。
“如果‘主’真的逐渐衰弱，那作为仆人的我们也应该一同衰弱才对。
可是如你所见，我们掌握的圣光还在，甚至对其的掌控之力，还要比以前更强几分。”
叶清皱着眉头思索着，这种情况似乎更像某种枷锁被打破了一样。
“圣光的力量从何而来。”他出声询问。
米达伦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自然是圣光之神赐予祂的信徒们的。”
叶清没说话，手中宝具变成一把巨镰，正是他与拉菲娜第一次交手时所使用的形态。
“只有信徒才能使用圣光吗？那这个怎么算？”心念一动，镰刃上圣焰浮现，在空气中不断跳动着。
半天没说话的夏弥尔和拉贵尔瞪大了眼，惊呼道： “不可能！你怎么能够使用圣光！”
叶清扬了扬手中的镰刀，摇了摇头：“事实上，我并不能使用圣光。
这是从拉菲娜的攻击里摄取过来的，理论上更像是一种附魔。”
“你的意思是？”
“圣光脱离了掌控者依旧能够存在，那是否意味着，它只是魔力的一种表现形式。”叶清分析道。
夏弥尔下意识想要出声反驳，叶清却突然调转了话题：
“我基本可以确认，你们听到的那个声音，就是我的那位神明；而所谓的‘自动答录机’，实际上说的是预先设定好了回答，当你输入不同的问题时，给出对应答案的一种设备。”
“所以我们所推测的化身，其实没有问题？”米达伦有些欣喜地说。
“不。”叶清摇了摇头：“在我看来，化身应该更加有逻辑性和思考性，自动答录机只是个程序，当你输入的问题超出了它预设的答案时，它就会报错。”
他指了指天空，接着说：“你们的记载里，有圣光之神，使用黑色雷电力量的记录吗？”
天使族的三位领袖都愣住了，米达伦看了一眼拉菲娜，只见后者点了点头，说：
“没错，那天降下神罚时，的确是有黑色的雷霆出现，而且气息特别古怪，与圣光的圣洁格格不入。”
场面一度陷入死寂，拉贵尔喃喃说道：“所以，我们一直信奉的，只是一台机器？”
夏弥尔也面如槁木一般，自言自语道：“‘主’真的抛弃我们了吗？”
看着即将陷入信仰崩塌的二人，叶清赶忙打着圆场：
“别急啊，那虽然是个自动答录机，但也是圣光之神留下来的啊，祂要是真的不管你们，那还留下它干嘛？”
见几人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他接着说：
“祂只是不在神国里呆着了而已，既然你们对圣光的掌控变强了，那就干脆继续努力，去把祂找回来就是了，没准祂正需要你们的帮助呢。”
在话疗这一块，叶清一直很有发言权。
上辈子还在公司里996的时候，安慰失恋的漂亮女同事也算是生活的一种调味。
然后她们就纷纷和前任复合了。
于是叶清就在公司里有了月老的美称。
在叶清的一番激励下，几人终于稳住了即将崩塌的三观和信仰。
但叶清没说的是，他觉得圣光之神可能已经嘎了。
米达伦他们对圣光的掌控之力变强、圣光如其他魔力元素一般可以被附魔、奇怪的自动答录机和神罚、以及女神姐姐的态度等等。
种种迹象都在表明圣光之神大概已经嘎了，而且很久之前就嘎了。
但是叶清没敢说。
他怕说出来，面前这三位估摸着年岁已高的天使族领袖，要么直接抽过去，要么和自己拼命。
有些话还是不要说的太清楚为好。
好在涉及信仰，这帮虔诚的信徒自然更愿意听到一些好的消息，也就没有多去深想。
米达伦的脸上又重新扬起了自信从容的微笑。
自见面到现在，这位国王第一次用慈爱的目光看向了拉菲娜：
“强大的实力，从容不迫的态度，以及连圣光之神都比之不及的后台。
没想到以前那个整天惹是生非的小姑娘，如今的眼光却这么毒辣。”
叶清不苟言笑，心里却是早就乐开了花，这是夸我呢吧？肯定是夸我的。
米达伦又看向了叶清：“叶清阁下，目前有能力造访神国的，只有拉菲娜，以及您身后的那位神明。
希望未来，我们需要追逐‘主’的脚步时，能够得到您的帮助。
另外，虽然拉菲娜不再是预备圣女了，但是她依旧是天使一族的公主，也希望她在您的领地上，能够得到和之前一样的待遇。”
叶清连连点头：“好说，好说。”
拉菲娜则是高兴地跳起来，挂在了米达伦的脖子上：“父亲大人，这么说我不用回去了，对吗？”
“以前你都敢到处跑，现在这种情况，喊你回去又有什么用呢？”米达伦无奈地说了一句。
然后画风突然一变，脸上堆起了夸张的笑容。
叶清看着他的表情，感觉有些不妙，还没开口，只听米达伦说道：
“贤婿，接下来，我们来讨论一下，你和拉菲娜的婚事吧。”
（晚点还有一章，大家可以明早起来再看，我真的有在努力写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