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盛夏,暑假期间。
再次睁开眼,韩彦祖感觉浑身酸痛。
三天前,是陈德兰、陈德珍姐妹一起出嫁的日子。妹妹陈德珍嫁给电机厂副厂长的小儿子梁东来。姐姐陈德兰嫁给收破烂的王开达。
王开达皮肤黝黑,瘦的像个猴儿一样,是一个跛子,左腿天生就比右腿短几厘米。走路和正常人不一样。
他父母兄弟全没了,留下两个侄子、两个侄女。死去大哥王开富的10岁双胞胎王明强、王明壮,死去二哥王开闻的8岁女儿王明菊,死去三姐王开花的5岁女儿王明梅。
王开达一个人挣钱,五个人花。
陈德兰之所以嫁给王开达,原因是王开达的父亲救过陈德兰父亲的命。王开达的母亲临死前要陈家的女儿嫁给王开达。
爸爸陈树云和妈妈李容偏心小女儿陈德珍,就将陈德兰嫁到王家,偿还恩情。
本来陈德兰有相好的同学,但父母威逼之下她认了命。因为这个婚事,陈德兰彻底寒心。
新婚那一晚,王开达说:“媳妇,我知道我家庭条件不好,孩子多,负担重。但是我会努力挣钱,不让你饿肚子。你主内我主外,我们夫妻齐心一定能把日子过好。”
听到这话,原主并不放心上。她的心已死,感觉未来一片黑暗。她的恋爱对象不帮助她脱离这个不幸的婚姻。
第三天回门时,陈德兰和父母就断了亲。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回王家的路上,陈德兰借口买东西,买了一瓶农药,跑到城外树林子里喝农药自尽。
喝下前,韩彦祖来了。
原主陈德兰死后入地府,排队投胎等了五十年。在这五十年,她无意中发现一面神奇的镜子,可以看到死前的家人在阳间的生活。
通过镜子,她看到王开达通过收废品挣了大钱,王家的日子越过越好,换了大别墅,开大奔。
原主陈德兰后悔了。要是忍两年,王开达就发达了。
主系统捕捉到这份悔恨和遗憾,在平行时空派发了任务。
穿衣、起床,换了芯子的陈德兰认真打量现在的住房。
他们住的是小平房,有三间砖瓦房,一间8平方米左右。还有厨房、厕所和一个院子。
院子里种了小葱、韭菜、辣椒、茄子、黄瓜等菜,小菜园生机勃勃。
后院,四个孩子在给两只母鸡喂虫子。母鸡每天下蛋,可以省买鸡蛋的钱。
丈夫王开达一大早就起床,吃了一个馒头,骑着破三轮出门收废品。
大批知青回城后,收废品的人多,竞争变大。去晚了就收的少,去回收站卖的钱就少了。
王开达每天早出晚归,卖废品挣的钱不固定。一半放在家用的钱盒子里,一半自己收着。
四个孩子看到陈德兰,齐声喊:“小婶。”
他们穿着满是补丁的衣服,瘦瘦小小、皮肤蜡黄,但精神很不错。
“乖。母鸡下蛋了吗?要是下了鸡蛋,我给你们蒸蛋羹。”陈德兰温柔的说道。
既来之则安之。陈德兰嫁到王家后,在家里照看四个孩子,做家务、煮饭、洗衣服。
等小学开学后,家里白天就只有王明梅一个孩子。
“有!有两个鸡蛋,小婶,我去鸡窝里掏出来。”王明强一边说着,一边进入鸡窝里掏鸡蛋。
两只母鸡看到小主人进来,在原地不动安安静静。等小主人出去后,才开始走动。
接过两个热乎乎的鸡蛋,陈德兰去厨房蒸鸡蛋羹。
土灶里有火星,锅里有一个温热的杂粮馒头。这是王开达给媳妇留的。
拿一个干净的碗,打鸡蛋,加一小勺盐,用筷子搅拌三分钟,搅拌至均匀。
陈德兰在灶里添柴,烧开水。水沸腾后,放入鸡蛋碗,蒸15分钟就可以出锅,淋上几滴香油、一勺酱油。
鸡蛋羹刚出锅,四个孩子就蹲在厨房门口。
“进来吧。小强、壮壮、小菊你们拿自己的小碗,小梅就用大碗吃。”陈德兰在大碗划上两刀,鸡蛋羹分为四份。
三个大孩子用小碗吃,最小的小梅端着不烫的大碗吃,分量都是一样的。
陈德兰吃杂粮馒头,心中感叹孩子不争不抢,都是懂事的。
四个孩子吃了鸡蛋羹,就去冲碗,一分钟拖延症都没有。
陈德兰眼睛一亮,孩子有这行动力比好吃懒做的强百倍。
后院鸡窝边的棚下,摆放着王开达收回来的破电器。
能卖废品的电器都是修不好的,需要拆解、分类、整理,直接拿去废品收购站价格会压很低。
陈德兰从房里拿出王开达使用的螺丝刀、扳手等工具,打算拯救一下它们。好的录音机和废品价格差距有上百倍。
若是能修好一个,转手就能卖300元。
陈德兰专心拆录音机的时候,四个孩子围了过来。他们不说话,就看着小婶拆了这个拆那个。
一个大家伙分成小零件。挑挑选选后,陈德兰重新组装了一台录音机。她的脸上露出笑容,功夫不负有心人。
按下开关,调频,录音机发出声音。四个小孩惊呼起来,手拉手转圈圈。试听后,陈德兰立刻关闭录音机。
王明强问:“小婶,你会修录音机?”
“会一点。”陈德兰谦虚的说道。
“小婶,大头哥哥家里的录音机也坏了,请了好几个人都没有修好。小婶比他们厉害。”王明强说。
“小强,不能在外面说这件事。只能家里人知道。”陈德兰叮嘱四小只。闷声才能发大财。
四小只发誓保证。
破录音机坏的零件多,只能凑成一个。陈德兰转移目标到电子表。
电子表零件更加小巧,陈德兰将拆下来的零件放在报纸上,检查问题出在哪里。针对问题解决问题,修好电子表。
四小只开始还看得入迷,后来眼睛看累了,跑到一旁玩耍。
空气中传来饭菜的味道,陈德兰停下手上的动作,放好零件,起身做午饭。
中午王开达会回家吃饭,只是时间不固定,一般来说晚一些。
做好饭,陈德兰没有等王开达,用一个大碗装米饭,分拨菜,放在锅里温着。
一大四小吃午饭。然后洗各自的碗筷。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王开达骑着三轮车回来了。上午的收获很少,他神色有点忧愁,但是皮肤黑,旁人看不出来。
王开达洗手、洗脸后,去厨房锅里端留的饭菜,自顾自吃了起来。
王明壮跑了过来,小声在小叔耳边说:“小叔,小婶会修录音机。”
“嗯。嗯~”王开达嘴里的饭顾不得咽下去,“壮壮,是谁告诉你的?”
“小婶上午修录音机了,这样那样之后,一个录音机就修好了,可以听广播。家里没有磁带,放不了磁带。”王明壮说。
三下五下刨完饭菜,王开达放下碗就来找陈德兰。
后院,陈德兰依然在修电器。修好一个就是挣钱。
王开达看到陈德兰娴熟的动作,认真的神情,没有出声打扰。
等陈德兰盖好电子表的后盖,放下螺丝刀,王开达才说:“媳妇,我能看一看吗?”
“可以,拿去吧。屋里桌上有放着修好的,你自己检查。”陈德兰说。
王开达拿着电子表,回屋了。
到屋内,桌上放着修好的录音机,外壳依旧是刚收回来时的样子。
王开达小心的摸了摸,按下开关,声音一下子就出来了。关上电源,王开达高兴得龇牙咧嘴,忧愁一扫而空。
比起捡废品卖钱,这一个大家伙可以抵大半个月的收入。
不过,王开达没有自作主张,要和媳妇商量。
没有发现漏网之鱼后,陈德兰站起来伸懒腰,带着工具回屋里。
今天的维修工作完成了,重要的是怎么卖出去。放在家里变不了现,相当于白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