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喊道,“小吴,带这个小伙子去固定。”
石头站起来,刚想说不用他安排,自己已经看好了一个护士了。
结果叫小吴的护士行动迅速,直接走到他面前,“跟我来吧。”
石头此时非常地纠结。
换人吧,太刻意了。
不换人,那他来这一趟的意义在哪。
“走吧。”吴护士见他脚下跟长了钉子似的,打趣道,“怎么,被我们曹护士吓住了,不敢过去?”
“放心,我们曹护士不吃人。”
石头听她提起曹梅婷,来了点兴趣,“你们很熟吗?”
吴护士笑道,“终于肯走了。”
“你一个大男人不至于怕成这样吧。”
两人边走边聊天,“放心,只要你不惹到她,曹护士这人好得不得了。”
来到护理的办公室,石头一眼瞧见在里面忙碌的曹梅婷,不自觉地停下脚步。
吴护士轻轻推了他一把,“进去。”
然后笑嘻嘻地跟曹梅婷吐槽,“看你把人吓得。”
曹梅婷鄙夷的目光飘过来,“要不我走?”
石头忙说,“不用。”
从善如流地挑了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
吴护士拿来夹板和纱布,先是摸了摸他受伤的位置,“看起来还好。”
“你是怎么受伤的啊?”
石头不想多说,只是不住地摇头,“运气霉,不提也罢。”
因为他也不知道怎么受伤才最合情合理,懒得编理由。
“本来有个赚钱的工作,现在手受伤了。”
“暂时也去不了了。”
吴护士果然好奇,“看你年纪不大,你做什么的?”
石头:“司机,我是正阳百货公司的司机。”
吴护士多打量了他两眼,“你竟然会开车!”
现在这个年头,大部分人连车都没摸过,更别说会开车了。
司机虽然算不上铁饭碗,但随着发展,物流运输的需求加大,司机普遍很好找工作。
而且工资不低。
“你还挺厉害的嘛。”
石头不好意思起来,“一般吧,最近莲花村那里有个修大坝的工程,我们公司刚好负责给工地送物资。”
“像这种离开县城的运输,我们每跑一趟就有额外补贴,我还想趁着机会多赚钱,偏偏这个时间点受伤了。”
曹梅婷听到莲花村时就竖起了耳朵。
因为她的丈夫张树秋就是大坝工地的工头,只是她一般很少对外谈家里的事情,是以同事们只知道张树树在工地做事,但不知道具体地方。
吴护士很自然地宽慰石头,“你有的是时间赚钱,耽误一天两天的不碍事。”
“说起来,我们曹护士的丈夫也是工地上的。”
石头压抑住内心的激动。
终于谈到正事了。
突然开始庆幸给他包扎的是这位健谈的吴护士,一直在配合他把天聊下去。
一切话题都引出的合情合理,一点儿不生硬。
如果是冷面的曹梅婷,反而可能达不到这个效果。
石头接着聊下去,“是吗?”
“曹护士放心让丈夫一个人在工地?”
吴护士平时里听得八卦不少,当然知道石头的言外之意,“这你可想多了,咋们曹护士教夫有方。”
“给她家老张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做偷鸡摸狗的事情。”
石头仿佛联想到刚才曹梅婷打中年男人的样子,诺诺地说了句,“也是。”
“不过我说这些也不是空穴来风。”
“就我送货的那个工地,那里的工头就在工地上跟女人勾勾搭搭,不清不楚的。”
“听说他也是有媳妇儿的,这不是背着媳妇儿乱搞吗?”
石头编得正起劲,猛地对上一双冰冷的双眼。
曹梅婷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面前,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石头抽了一口凉气,“曹……曹护士,你干嘛?”
“我可没说你的丈夫。”
吴护士也奇怪地看了下曹梅婷,“婷婷,怎么了?”
曹梅婷接过她手中的工具,“我来吧,你去休息会儿。”
吴护士虽然不理解,但还是立马让出位置,“行。”
曹梅婷动作流畅娴熟,显然比吴护士的技术更好。
她垂着头,目光专注地盯着石头受伤的地方。
“怎么不继续说了?”
“听着很有意思?”
石头磕磕巴巴起来,“也没啥,就……背地里讨论别人也不太好,我还是不说……”
“说!”曹梅婷语气浑厚,不容置疑。
石头像是被吓住,“哦。”
“也没啥,我送货的时候看工地上有个娇滴滴的女人,觉得好奇,就多问了两句。”
“那些人吞吞吐吐,说是工头的二老婆。”
“还说工头对那个女的可好了,什么东西都给买。”
曹梅婷抬头,“他哪儿来的钱?”
“啊?”石头没想到他问这个问题,“就……他的工资吧。”
“最近工地上管得特别严格,都不许外来人员出入,就连家人探亲都不许进工地,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隐瞒工头养二老婆的事情。”
“有人为了见亲人一面,就给工头塞点红包,一毛两毛的,出手大方的甚至会给一块。”
“你想想,一百多号工人呢,要是都给个一毛两毛,那可就是十几块了。”
“工头还能差这点钱吗?”
石头顿感受伤的位置疼得厉害,弱弱地喊道,“曹护士,我疼。”
“你轻点。”
对方手上的力道一松,“不好意思,没注意。”
说完,石头语气正义,“我是看不上这种男人的,媳妇儿任劳任怨地操持家务,结果男人还在外面乱搞。”
吴护士看出曹梅婷的情绪不对劲,小声问,“怎么了,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要不还是我来吧。”
曹梅婷:“如果你是我,想来你的身体也会不舒服。”
“他说的那个工头,是我丈夫!”
吴护士惊讶极了,嘴巴长成一个大大的o字,“怎么会?”
“你家老张有多怕你,你不知道?”
“他哪敢背着你做这些。”
石头假装惊恐地捂住嘴巴。
“对不起,我乱说的,你不要当真。”
曹梅婷斜了他一眼,“刚刚不还义正言辞地为我抱不平?”
“现在知道我是那个受害者,就想和稀泥了。”
石头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我都是听工人乱说的。”
“不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