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有无数个硅胶管插入体内,它们汲取体内的血液而后往外运输,脑供血不足导致的头晕眼花,血压下降后的四肢冰凉,呼吸频率加快,鉴于卜利那现在是灵魂状态没有血液,她所被汲取的就是另外一种难以评估的能量。
她听到凝聚为黏土猛兽的哈塔特发出巨大的吼叫,气急败坏的地对卜利那的行为表示愤怒,它拼命的往前冲刺,扑向卜利那的位置,然而接触到她身上散发出的光芒后又飞快的消散——仿佛某种粘稠的物体掉入海洋溶解。
尽管被溶解,它也想在消失前吃掉尤多拉释放出来的能量,但是一种未知的力量却在制止它完成这件事,那不是尤多拉做出的,而是在外界、森林内部的人完成的行为。
利拉兹深深吸口气,看着地上刻画完的魔法阵,希望对尤多拉能有所帮助——魔法阵正是先前卡玛带来加麦基的巡逻队员落在树上的、切断联系的魔法阵。
多次爆炸结束后,利拉兹察觉到他所在的区域正是哈塔特浓度最高的地方,这让他不由产生一个问题:土地和哈塔特是融为一体的,还是寄居关系?
如果是后者,便能人工干涉,至少可行度很高。利拉兹想了想便上手在地面刻画魔法阵,巧的是加麦基使用的魔法阵并非是种族机密,随手拿本魔法阵大全,保管在前两百页翻到,而利拉兹对魔法阵的知识储备正巧就在前两百页。
这么简单的魔法阵就能切断联系吗?利拉兹认为是不现实的,但只要能稍微的让哈塔特和土地的联系变成空白就足够,他相信这能帮助尤多拉在“那边”的挖心脏。
地面上的魔法阵十分的庞大,半径约为两米的圆形,利拉兹费了不少功夫才把它无误的绘制出来,站立在中央的利拉兹并没有输入自己的魔力启动魔法阵,而是借用空气中的魔素——自己的能省则省,他带着笑容启动魔法阵,给哈塔特的添堵的事越多越好,他的心情也变得像收获节的天气,无比晴朗。
尤多拉很快地察觉到哈塔特的变化,这群没头脑的冒失鬼不懂原因,一次又一次的发出蝗虫过境般的噪音。
理论上,尤多拉的魔法虽然感觉启动前兆很慢,实际上也不过是眨眼间的事——只是她的思维会在那瞬间变得迅速,就像人工智能的运行速度和普通人类的思维速度比。
就在这种流速不对的情况下,尤多拉忽地多愁善感起来,如果她死了灵魂到底会去哪?毕竟这可是以燃烧灵魂为代价的魔法,那就是什么也没有彻底的消失了?
她猛地想起,要是自己死了,和她灵魂相连的莱安和米尔的灵魂也会同她一起消失,但是她不能停下来也无法停下来,唯有在心底安慰自己,莱安和米尔不会介意的,因为它们早就死了,彻彻底底的死了,思维能力都没有的生物要如何感到不满?
但很快,情况的变化没有功夫允许卜利那有更多的悲痛。
怎么回事?
一切陷入了糟糕的境地,卜利那觉察自己的魔法似乎在倒退,不是似乎,是真实的在回溯。那些早就被燃烧掉的柴火以不符合规律的情况,从灰烬变为木头,身体上闪耀的光芒却依旧存在,就像有其它存在替代她成为养分。
但无疑是不可能的,卜利那一时不知自己该如何行动,停下魔法?不可能,哈塔特在周围虎视眈眈......但是,她的魔法真的成功了吗?十年前的经历告诉她,正常的流程绝对不是这样,迷雾绕着她的脑袋,把她的思考隔绝在另外的空间。
莱安和米尔现在绝无能量替代她。
就在这时,卜利那的身上又多出另外种感受。
她感觉自己被撕裂成两半,她就像个被扯住脖颈的猫下意识的想挥动四肢反抗,又牢记自己正在做的事抓牢了权杖——权杖,异变是从权杖传出来的!
这就说明不是哈塔特做的。
卜利那感受出权杖正在排斥自己的做法,隐约可见的魔力流动微光从顶部缓缓的往底端流淌,流淌的魔力自己的构成了新的魔法回廊,全力的排斥外来着对它的干扰。
是权杖出问题,还是被干扰了?是谁在干扰?
卜利那睁大了双眼,大脑空白一片,这是无法抗争的魔力,她的所有干涉都无法改变权杖的运转,就像有新的代码覆盖了原来的程序。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她的魔法还在运作,明明献祭停下来了,还是说有什么物品取代了她的献祭吗?
谁有这样的本领?
无法违背的、如影随形的......。
胆大妄为的猜测弥漫大脑,她是见过能做出这种事情的魔的,甚至不是十年前,哪怕近些日子她也听到过祂的声音——所罗门,可是为什么?正常来说不应该是都彻底死后,才有概率见到主吗,还是建立在主有事要说的情况下。
【闭上眼睛】
然而传入脑中的、熟悉的声音直白的告诉卜利那,对哦,你猜得没错,就是主做的。她倒是没有更多的功夫思考,本能的听从所罗门的指令闭上了眼。
而后,她感觉自己的大脑被魔拿狼牙棒捶了一下,罪魁祸首还把眼冒金星的她埋到土地里。大团大团的泥土钻进鼻子阻碍她呼吸,连灵魂都被厚重的泥土所覆盖,渐渐的喘不过气。
这样的感觉,卜利那依旧是熟悉的,每次主有事找她时,她都会经历这般痛苦的现象,灵魂不受控制的按着所罗门的意愿行动。
【做好转移的准备】
显而易见的,接下来她所遭受的就是误入洗衣机的幼虫,在离心作用下不断远离圆心,脑浆都仿佛被分离到脑外,血液正拼了老命的朝着前面的大脑奔波。
无论来多少次,卜利那都无法适应这个远超太空员选拔的失重练习的过程,她宁愿把灵魂献祭给所罗门,也不想反复经历这种堪比死亡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