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克马丁兄弟炸薯条专门店,二楼
在装饰温馨却略显狭窄的二楼,风笛正咬着一根炸薯条,目光在桌上的通讯器和窗外之间来回切换。
“还是没有回复?”号角低声问道,语气中透着一丝不安。
厨子麦克马丁摇摇头:“没有,从昨天到今天,一条来自伦蒂尼姆的消息都没收到。”
“二十多个小时了,他们一定已经收到我的上一封电讯。”号角沉思片刻,皱起了眉头,“会不会是加密线路有问题?”
“这个真不好说。”厨子麦克马丁挠了挠头,“老实说,自从毕业调来小丘郡,我就没怎么见过这条秘密通讯线路有大动静。平时,除了汇报一些日常事务,几乎没人用它。”
风笛插话道:“难怪你有时间开这家炸薯条店。”
麦克马丁闻言笑了:“聪明吧?‘厨子’可是我的代号,我想这地方一开,别人顶多怀疑隔壁那家书店是联络站,却绝对猜不到会是这里。”
“炸薯条的味道确实很好!”风笛毫不吝啬地赞美,“连我都忍不住多吃几根。”
麦克马丁得意地哈哈大笑:“小丘郡的土豆可不是盖的!要不是还记着点灯人的职责,我早就开分店了。”
号角没有接笑,眉头依旧紧锁:“看起来,这条线路极有可能被废弃了。”顿了一下,他补充道,“或者......有人拦截了消息。”
风笛睁大眼睛:“队长,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卡住了我们的情报?”
“还不好说。”号角冷静地回答,“不过,下面这条讯息必须原样发出去——”他迅速掏出随身记事本,写下一行字,“加入我和汉密尔顿上校的对话结果。他的措施已过激,我请求我们小队在必要时获得更多机动权。”
麦克马丁叹了一口气:“看来,我不用建议你们使用驻军信使了,是吧?”
风笛轻轻地哼了一声:“队长,人手少是事实,但没人想走到那一步。”
“没人愿意。”号角点头,“只是,小丘郡的局势,比我们到来前预料的复杂得多。”
同一时刻,在小丘晚报的编辑室里,西尔莎静静地坐着,目光游离,脸色苍白。简妮突然推门而入,看到好友这副模样,立刻露出关切的神色:“西尔莎,你怎么了?你刚哭过吗?”
西尔莎勉强笑了笑:“没事......我很好。”
“骗人!”简妮皱起眉头,走近一步,“是谁欺负你了?上次那个士兵吗?别担心,我会帮你想办法。”
“不是的,简妮,这不是他的错。”西尔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只是......我刚刚才意识到,我的生活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平静。”
简妮拉过一把椅子坐下,认真地看着她:“深呼吸,你是安全的,我保证。”
片刻沉默后,西尔莎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小纸条,递给简妮:“这是一个地址。你可以交给你信任的人。或许......能阻止一些事情。”
“西尔莎!”简妮瞪大眼睛,满脸震惊,“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从未想过伤害任何人。”西尔莎低声说道,“我只是......传递一些消息,直到现在才意识到它们的真正用途。”
......
天空的云层低垂,风带着些许凉意掠过街道,街边的路灯刚刚亮起,光影摇曳不定。碎纸机推开办事处的大门,冷风挟着几片落叶钻了进来。他抬手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衣领,目光转向窗边。
outcast正坐在窗边的座椅上,一手端着冒着热气的茶杯,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翻着手中的报纸。昏黄的灯光勾勒出她略显疲倦的侧脸,眼神却锐利如旧。
“……您在这里。”碎纸机轻声说道。
outcast没有抬头,茶杯轻轻放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是啊。喝着热茶,翻翻报纸,做我这个年纪的人该做的事。”
她顿了顿,侧头看了一眼窗外,唇边浮现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啧,风变大了。”
碎纸机走近几步,靠着一旁的书架站定,斟酌片刻后开口:“找到您想看的了么?”
outcast放下报纸,眼中泛起几分调侃的意味:“(塔拉语)当你想找明天时,你却与昨日相见。”
碎纸机愣了一下,瞪大了眼睛:“您会说塔拉语?!”
outcast轻笑着摇头:“远远谈不上会,如你所见,现学现卖而已。”
“难以置信。”碎纸机不禁感叹,“奥利弗是对的,您确实非同一般。”
outcast低声笑道:“第一次让人惊讶的时候我还有些得意,第二、第三次以后就难免无趣了。”
碎纸机挠了挠后颈,语气带着些许敬佩:“我们办事处,大多数人连塔拉语都听不懂。”
“很合理。”outcast靠在椅背上,目光重新落回报纸上,“奥利弗成长于伦蒂尼姆北部的中产家庭,他家族最早来自高卢,他每年都请假回家看妻儿;弗雷德是半岛郡的学徒,家里兄弟姐妹众多,家庭关系亲密;至于威尔——他是本地人,血统来自祖母。”
碎纸机瞪大了眼睛:“……您看过我们的资料?”
outcast摇了摇头,神色淡然:“我这么怕麻烦的人,很少提前做功课。”
“那您是怎么知道的?”
“语言。”outcast指了指耳朵,“姓名、口音、措辞、语气,甚至说话时停顿的习惯——语言中隐藏的信息比你想象的要多。”
碎纸机一时无言,只能盯着对方:“我听说萨科塔的确有些特别的天赋,但没想到……”
outcast挥了挥手:“更多是我的兴趣罢了。不过,对于其他人来说,语言也有独特的意义。否则,塔拉人也不会花大力气复苏自己早已消失的语言。”
碎纸机若有所思地点头:“确实。三五年前,塔拉语几乎只存在于书里和传说中。”
outcast的目光从窗外收回,定定地看着碎纸机:“你呢?”
碎纸机低下头,声音低沉:“……您大概也听出来了,我不是塔拉人。我的妻子是。她生前教过我一两句,但也仅此而已。”
outcast叹了口气:“可如今,这种濒临消失的语言却出现在了报纸、街头,甚至孩子们的童谣里。看样子,有人在利用这根纽带,想重新团结一个日渐松散的群体。”
窗外一阵风呼啸而过,带来隐隐的雷声。outcast站起身,披上外套:“维多利亚不会放任这种事发生,而一旦拉扯的力量过大,反弹也会更猛烈。”
这时,大门再一次被推开,风卷着雨点扑了进来。苏言走了进来,外套被打湿了半边。他随手抖了抖水,低声嘟囔了一句:“这鬼天气。”
他环顾一圈,目光落在outcast身上:“事情解决了?”
outcast微微一笑:“还没,不过也差不多了。”
苏言耸了耸肩,将外套挂在一旁,“看样子,我赶上了一场好戏。”
“或者说,一场风暴。”outcast语气平静,却让空气中透出一丝寒意。
苏言走到窗边,透过雨水模糊的玻璃向外看了一眼:“外面怎么样了?”
碎纸机上前一步,低声道:“小丘郡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塔拉人和维多利亚军队之间的紧张关系在持续升温。”
“再升温的话,”苏言挑了挑眉,“这地方恐怕就要炸了。”
outcast点点头:“如果我们不想在这场风暴中失去更多,那就得抓紧时间了。”
“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