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墨心里憋着一口气,还没见到沈晏人的时候,尚且表现不出来。
可一见到他,这口气就愈发烧的旺盛灼人,火舌卷着燎原之姿把理智燃为灰烬。
自从成亲那夜起,沈晏就变得疏离冷漠,甚至比刚认识的时候还要生分。
刚刚又被某些人嘲讽不得夫君喜欢。这种话听得多了,许墨也难免在心里有情绪。
沈晏若即若离,时好时坏的相处,让许墨觉得自己并没有彻底走进那座冰山的心里,是自己一厢情愿了。
可两人偶尔的亲近时,沈晏表现出的紧张局促脸红,眼神里的情动,又算是什么?
难道……算他许墨性骚扰???
晴天霹雳,许墨自诩魅力无边的自信,被严重伤害到了。
漂亮的桃花眼里蒙上一层灰色。
沈晏几次想与许墨开口说什么,都被许墨避如蛇蝎的躲开,生怕两人离得近了。
许墨现在满脑子都是“性骚扰”三个字,气的脑门疼。
再也没心思挑礼物,随便抓了几个塞到家丁怀里,便急步走在前面,谁也不搭理。
沈晏靠过来,许墨就加快步伐与他拉开距离,沈晏再追上来,许墨就不耐烦的往前赶。
就这样你追我赶,直到沈晏伸手拉住了许墨的臂弯,强迫他停下,
沈晏声音低沉暗哑,“许墨,你慢点,他们跟不上。”
许墨闻言回头看去,只见两个家丁怀里抱着礼物,不敢走太快,已经落下了好一段距离。
不得已,许墨只能不情愿地等在原地。
胳膊还被沈晏抓在手里,许墨甩了几次甩不开,脸色沉下来,声音冷硬,“撒开!”
沈晏自知这次将人惹得厉害了,于是放缓了声音,那语调中带着几分讨好,
“我知道你埋怨我没同你一起出门,可回门礼我早就让小政准备好了,今日确实情况特殊,不是有意为之。”
“不要生气了。”
许墨听完依旧不为所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是吗?既然你早就准备好了,为什么不告诉丫鬟,搞得其他人都以为你不想跟我一起回门,你倒是说说,是谁造成这种局面的?”
沈晏刚毅的脸上带着几分疲惫,努力地解释,
“我不知道你会这么早出门,你平日里辰时才起,用完早膳得半个时辰,我算着时间回府,你却已经出来了。”
“是我做的不好,没有提前交代下去。”
许墨一时间没注意到,沈晏是如何清楚自己的作息的,心里只知道不痛快,胸口发涨,
挑着眉梢,语气中三分不屑,四分阴阳,
“我当然得提前出门,又没买过什么回门礼,事事都得亲力亲为,不早点出门万一回去晚了,被江家问起来,不得尴尬。”
许墨是故意这么说的,他才不会因为回去晚了尴尬。
除了沈晏,还没有人让他有气撒不出。
沈晏的脸上瞬间闪过一抹愧疚,“抱歉,我……”
许墨急忙摆手,一脸不耐烦,
“哎别别别,我可受不起。原本呢,我们就是假成亲,这是你说的。
所以你也别在这儿抱歉了。正好现在时辰还早着,你回去忙你的吧,我那边自己应付得了。”
许墨说着又尝试抽回自己的胳膊,沈晏却眸光沉沉的看着他,紧紧抓着不肯松手。
沈晏一副受伤的神情,许墨更来气了,
“我说你听不懂话吗?你到底想干嘛,大街上拉拉扯扯的,再让别人说我一句不得夫君喜欢,被夫君当街教训?”
许墨对沈晏向来是宠溺的,这是第一次说这么重的话。
话音一落,两人都刹那间怔愣,错愕的神情一闪而过。
许墨今日不止不听沈晏的解释,甚至抗拒沈晏的靠近触碰。
就算被人说独自一人回门,也不让沈晏陪着一同回去。
这已经不是气极的程度。
沈晏呼吸加重,胸口起伏着,在许墨陌生又冷冽的眼神里,缓缓松开了他的胳膊。
许墨整理了一下被攥皱的衣裳,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走出几步后,丢过来一句,
“你回去吧。”
沈晏就那样站在原地,眉头紧锁,神情落寞的看着许墨的背影。
小政见许墨走远,上前小心的询问,“主子,东西已经送到江府了,你……你还……”
还去吗?
沈晏垂眸遮住眼底的情绪,心脏像是泡在老陈醋里又捞出来,酸涩带着潮湿。
小政皱着脸,忍不住给沈晏打抱不平,
“主子这几日忙……”
“行了”,沈晏打断小政,幽深的眼瞳逆着光,眼神晦暗不明,“别说了”。
小政张了张嘴,却把反驳的话咽了回去。
许墨跟沈晏发完脾气之后,心里非但没有觉得解气,舒坦。
相反,反而更加烦躁憋闷,仿佛凭空挨了一闷棍。
双手握成拳,发白的指尖隐忍不发。
许墨一路上神色凝重,浑身低气压,吓得两个家丁,提着万分的小心跟在他后面。
到达江府门口时,就看到门口冷冷清清的,竟然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全然不复往日的繁华景象。
江京接手风满楼之后,起初倒是赚了些钱,然而他根本不懂行里的规矩,竟把厨子和跑堂的都给得罪了。
在厨子和跑堂集体不干了之后,他一时间又找不到合适的替补人员,这生意便一落千丈。
每日都有客官前来询问,为何菜品变了味道,远远不如从前好吃。
许墨在交出地契之前,曾以风满楼的名义购进了很多名贵的食材,还打了欠条。
如今人家上门来收货款了,江京却不服气,声称不是他赊欠的,谁赊的找谁要。
人家拿出了用风满楼名义购买的凭证,直说谁是风满楼的老板,人家就找谁要货款。
声称实在要不到货款,便要告上衙门。
江京有苦难言,因为有官职在身,自然忌惮闹大。
最终不得已拿出自己的小金库,补上了这个窟窿。
却没成想,这些窟窿越来越大,越来越多,找上门要账的快要踏破门槛。
江京不止把风满楼亏了出去,还搭上自己两个铺子,这件事才勉强平息。
经过这些后,江京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中了许墨的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