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墨无意中报名了书院的诗词比赛,事后也没有慌。
他心想自己记忆力超群,唐诗宋词元曲几乎都能倒背如流。
跨度数千年的诗词积累,应付这儿的人应是游刃有余。
之前与原主厮混的狐朋狗友得知他参赛后,皆是不可置信,笑他不自量力,自取其辱。
一起跑到府上探听虚实。
许墨脑中关于他们的记忆纷至沓来。
这几人之中,有一个是尚书之子,一个是典使之子,身份相对高一些。其余几人,则是出身商贾之家。
他们自幼便和原主一同吃喝玩乐,只因原主常常掏钱供他们花销。
他们虽是高官富贾之后,却囊中羞涩,总是绞尽脑汁从原主这儿捞好处。
捞取好处也就罢了,可这几人竟恬不知耻地花着原主的钱,还在背后肆意嘲笑。
用“痴儿徒有千金囊,却无慧心识短长”这样的诗句夸原主,将其蒙在鼓里,肆意愚弄。
“王爷,这几日不见你,我们几个甚是想你,特意来府上看看。”
尚书之子贾斌满脸堆笑,眼中却并无几分真诚的说道。
许墨眯了眯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但他还是压下了这情绪,只是语气淡淡地道,“是吗?”
贾斌被许墨不同以往的目光盯着,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含糊其辞道,
“是……是啊,对了王爷,听说你要参加潇湘书院的诗词大赛?”
许墨神色未变,只是随意地说道,“路过的时候,被人拉着就报了名。”
那人干笑了两声,眼中却有一丝嘲讽,“王爷想参加就参加,没人能说什么。再说王爷学富五车,定能折桂。”
贾斌说完,其他几人嘴角微微抽搐,极力忍耐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他们都以为许墨听不懂“学富五车”是什么意思。
许墨却只是点点头,神色自若地应下了,“那确实。”
几人听到这个连反话都听不懂的人,居然敢大言不惭地说自己学富五车。
心中一阵发笑,有的捂着嘴,有的憋着气,满脸憋得通红。
贾斌向来擅长拍马屁,拍完就会要礼物,这次也不例外。
“王爷,我近日有个烦恼。”贾斌皱着眉头,装出一副苦恼的样子,眼睛却时不时地偷瞄许墨的表情。
许墨猜到他没憋好屁,便随口问道,“什么?”
“王爷,我看中了一块美玉,就是不知道……嗯……该不该买下来。”
贾斌一边说着,一边搓着手。
“可以啊,”许墨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眼中却透着一丝冷漠,
“你这气质,最适合上好的和田玉,金镶玉那种。”
贾斌本想要个普通的美玉把玩,没想到许墨要送他更好的。
顿时喜笑颜开,眼睛都亮了起来,那兴奋劲儿就像中了头彩一样。
“王爷真是太好了!那我去挑选了啊。”
许墨扯出一个假笑,摆摆手,“去吧去吧。”
待几人兴高采烈的走后,许墨脸色沉了下来,
“贪婪的鼠辈,算计到我许墨头上,简直活腻了。
以前从这里拿的好处,定叫你们千百倍的吐出来!”
贾斌几人一出宁王府,就互相笑成一团,
“哈哈,他居然敢报名潇湘书院的诗词比赛?谁给他的豹子胆?”
“也许他是不知道潇湘书院是什么地方呢,不会以为是听曲喝茶的地方吧?”
“你还别说,真有可能,比赛那日,咱们可得去瞧瞧热闹”
“想想我就忍不住想笑,哈哈”
“行了快别笑了,快点去玉璞堂,挑一块最贵的和田玉,然后卖了换钱,咱们几个平分。”
贾斌几人兴高采烈地来到城中最大的玉石铺子,一进店便眼尖地相中了那块价值不菲的玉,此玉堪称镇店之宝。
其中一人听闻这玉价值上千两,不禁面露担忧之色,小声嘀咕道,
“这么昂贵,宁王真会给咱们买吗?”
贾斌此时满脑子都是即将到手的银子,整个人都飘起来了,他嘴角上扬,说道,
“那是自然,只需随便说上几句好话,他就会给。我今日这还没怎么发力呢,
若是我告诉他谢景玉其实心里对他情根深种,问他要十块这样的玉,他也定会毫不犹豫地给!”
另一个人也赶忙附和道,“就是就是,以前每次只要说谢景玉对他有意,冷着脸只是太喜欢他了,不会表达。
不管要什么,他什么时候拒绝过?这次大不了就多说几句好话罢了。”
剩下的人也跟着起哄,“你就放心吧。只要提到谢景玉,哪怕是要他的命,他恐怕都会答应。
当初,还是咱们教他用举荐信去逼迫谢景玉的呢。他就是个十足的傻子,咱们说什么,他就听什么,从来不会有半分怀疑。”
先前还心存怀疑的那个人,听闻此言,也渐渐放下了心中的疑虑。
贾斌趾高气昂地对着店家说道:“劳烦将这玉记在宁王府的账上。”
这玉价值实在太过贵重,店家面露犹豫之色,赶忙喊来老板。
老板倒是认识这几人,知道他们以往买东西都是记在宁王府的账上。
可眼下面对这上千两的昂贵玉石,老板心里实在没底,于是店家陪着小心,满脸堆笑地说道,
“几位公子,能不能稍等一下,小的派人去宁王府知会一声?”
贾斌虽然心中有些不满,但也没当场发脾气,只是不耐烦地催促道,
“快去快去!莫要耽误了本公子的时间。”
就在几人谈话之际,在这玉璞堂的屏风后面,谢景玉正手握一块玉,因愤怒过度,手上青筋暴起。
原来,他今日也来这玉璞堂挑选玉佩,作为送给丞相生辰的贺礼。
这玉璞堂有个规矩,身份尊贵的客人可以到后面安静之地挑选,也正因如此,贾斌几人的对话才一字不漏地落入谢景玉耳中。
他此时脸色阴沉得可怕,黑得都能滴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