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我心下稍缓,只不过莫水河里水行冤的数量实在过于庞大,一条条、一片片黑色的影子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仿佛沸腾的墨水。
黑无常眉头紧蹙,问马国保说:“你那面金旗就没有能击退水行冤的性能吗?”
马国保摇头,声音有些发慌的说:“往常俺只要把金蛟旗插在船头,河里的鬼祟看了都得绕行,今天咋就不灵了。”
白无常冷哼说:“老八,你还指望他那破东西,这面龙旗根本就不及小兄弟手中那把刀十分之一。小兄弟,看来只能靠你了。”
我说:“八爷,你有什么办法?”
“简单,你站在船头,我使个法子让水行冤合体,等水行冤扑来,你用手中的刀将他们击碎。”
白无常问我:“你行不行?”
我点头:“这有啥难的?”
哼,我又不是细狗!
白无常跟黑无常向天空扔出两张招魂幡,水中的水行冤看见招魂幡犹如恶鬼看见布施一样,倏然间都聚集到了一起,犹如一片黑色的幕布,狰狞着,白手张牙舞爪,冲我们袭来。
见状,黑白无常有些发慌,神色却还算镇定,对我说:“开始了。”
我当即跳上船头,神色凝肃,高高举起屠灵刀,就在采砂船触及到水行冤时,我猛然一刀劈下。
身旁飘出了一股浓郁的白色雾气,湿淋淋黑漆漆的一团一团,腥臭难闻,我连忙捂住口鼻。
耳畔传来凄厉的锐啸声,听起来十分痛苦。
等船行驶出十几米远的时候,我回头看了眼,发现那一团一团黑漆漆的水行冤并没追来,甚至都不动弹了,犹如一片片废弃的衣物,就那么飘在河面上。
而脚下的河水也变得清灵了起来。
本来河水颜色极深,接近黑色,现在只呈现出墨绿色,给人感觉比较健康。
黑无常冲我点头笑道:“哈哈,水行冤被破了。小兄弟,你手里的刀威力可真大。”
白无常给他泼了盆冷水,说道:“早呢,水行冤算啥?养尸棺还没找到,先别放松警惕。”
养尸棺是莫水河水祟的根源,尚不知他是何来历,只知道黑白无常此次榆岭镇之行就是为了拘拿这老鬼的魂。
我看了眼手中的僻邪罗盘,罗盘上的指针便开始摇摆不定,说明此处的魂气十分不稳定,随之而来,罗盘转动愈发快了,明显是在预示,更加恐怖的鬼祟要出现了。
咕嘟咕嘟……
这时,整片水面是很安静的,只是似有若无地发出一阵阵水泡破裂的声响,再看水面却并无怪迹。
黑无常皱着眉头审视了会儿,脸上表情说不出来是惊恐还是疑惑。
可是过了不久,那咕嘟咕嘟的声音越来越响,河水表面上又冒出几个黑泡,当即大家神色都是一紧。
河里陆续有气泡冒出,随之一口赤红色的棺材浮出水面。
黑无常盯着棺材,不由说道:“好家伙,居然还是帝王才配享的天心木棺!”
他表情严肃,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口棺材。
只见棺材上精心雕刻着两条巨大无比的蟒蛇浮雕,蜿蜒盘旋,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从棺材上挣脱而出。
而在棺盖正中央,则镶嵌着一个神秘的泉眼图案,深邃而幽静,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和未知的力量。
突然之间,红棺离水三尺,我将屠灵刀直接插进棺材缝里,狠狠一划,棺材盖登时阖开,从里面喷出一道腐臭黑气。
“小心。”
白无常说着伸胳膊将我用力拉了回来,跟着,他同黑无常同时从袖扣内射出勾魂索,将红棺死死缠绕住,继而将红棺拉到船上。
棺材一落地,棺材盖子往上一弹,棺材盖子瞬间打开。棺内水雾缭绕,湿气腾腾,一股股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我忍不住捂住口鼻,仔细朝里面望去,下面隐约可以看到一具青色的干尸。
白无常皱了皱眉,说道:“彭天付,你潜逃了几百载,今天终于被我找到了。”
干尸听到喊自己的名字,登时把眼睁开,咆哮着朝白无常吐出一口黑水。
白无常展开招魂幡将黑水吸入进去,将之化为乌有。
就在他将招魂幡收起之时,红棺内射出一支黑箭,眼见白无常堪堪就要躲闪不及,我打算祭出封魂钉将黑箭舌断,可短暂闪念后最终决定不出手。
毕竟我来这里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得到无常血,如果白无常受了伤,不是正合我意吗?
白无常“啊”的一声惨叫,捂住肩头,我急忙将他扶住,急道:“七爷,您受伤了,不要紧,我这里有草药,我来看看。”
黑无常见好兄弟受伤,异常担忧,急切地对我说:“小兄弟,那就劳烦你照料老七了,这边我来应付。”
白无常不屑道:“不要紧,轻伤而已,不过是不小心着了这干尸的道儿。”
“那可不行,尸毒很可怕的。”
我紧张的正色说道,然后从乾坤袋里摸出“阴阳草”,眼看白无常伤口并不严重,但仍然煞有介事道:“哎呀,伤得不轻啊,待我用草药帮你疗伤。”
白无常依旧不屑:“没关系,还是帮老七要紧呐。哎呦,我说兄弟,你别挤我伤口啊,那不越弄伤口越大吗?还有,你用的这啥草药,我瞅着咋像阴阳草呢?”
我胡乱地把无常血沾在阴阳草上,冲他嘿嘿一笑:“一位高人送的,专门止血的。”
白无常压根不需要疗伤,大手一挥,“不必了,我好的差不多了,老七,我这就来相助你。”
无常血到手,这回我没在拦着他,任由他去了。
清风教主说,只要把无常血跟阴阳草混合在一起服下,就能复原血骷髅了。
这倒容易。
我当即将手里的阴阳草连同无常血糅在一起放进嘴里咽了下去,然后用意念呼唤血骷髅,但没得到反应。
诚然,我知道血骷髅是个非常高冷的鬼仙,用意念呼唤血骷髅这种方式并不太靠谱,过去我也曾尝试过,也没得到回应。
此时的我暂不知道现在血骷髅是否已经复原,而自己的身体也没有感到不适,心中疑窦满满着,红棺里的干尸吐出来一口黑血,那是他凝结多年的毒煞。
这口黑血是扇形铺开的,黑白无常完全始料未及,闻到了臭味儿时已经晚了,好在退得及时,可是黑血大片大片落满地面,形成一道防护层,他俩也不敢靠近,一旦踩上也不是闹着玩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