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荻花洲。
行者八戒还有派蒙大老远的就看到钟离站在小径旁边等候。
“你们很准时嘛,我也刚到不久。”钟离谦虚道,随后摆出严肃表情,问道,“空小友,我还想再确认一下,你真的有把握…”
“钟离老兄,凡事无绝对,古往今来因为丁点意外导致翻车的事情数不胜数。”行者挠了挠脸,嬉笑道,“你完全可以等到我们这群外来者互相内斗,消耗殆尽再做出退休的决定,但你还是选择跟我们合作,说明你也是有所觉悟的吧?”
钟离不语,只点了下头。
“袁老道也有他算不准的事情,就算是既定的命运也会因为细小的概率而发生极大偏转,我们该做的就是把我们能做的做好,问心无愧即可。”
“问心无愧吗?”钟离喃喃道,随后轻轻一笑,“感谢小友替我解惑。”
“客气。”
“贤侄,你这说话方式倒越发跟那弥勒小儿相像了!”八戒抬头望向行者,“你可莫再学他!”
“一点儿都不像!”行者摇头晃脑,“那东来佛祖开口不是时候未到就是心诚则灵,说话咬文嚼字,哪里相像?”
“这…这倒也是,是叔叔俺唐突了,哈哈…哈哈…”八戒干笑道。
“钟离?你让我们来荻花洲,是因为这里也有送仙典仪要用的东西吗?”派蒙好奇问道。
“对,我们今天要找的是野生的琉璃百合 。”钟离回答道。
“人工的不行吗?”行者边问边掏出一把新鲜度完整度极高的琉璃百合,“我看玉京台那边就不少。”
“额…”钟离扶额,道,“人工培育的并不合用。魔神战争前,荻花洲还是片陆地,是战争引来山崩,才让这里被大水淹没,变为湿地,令琉璃百合几乎绝种,但并未彻底灭绝,这种琉璃百合香气浓郁,碾成粉末投进香炉,才是完整的送仙奠仪。”
“还有,小友,随意偷取他人所种植的花草的行为并不好,希望你不要再做。”钟离劝诫道。
“知道了,下次丕定。”行者咧嘴笑道。
“……唉,小友,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了。想要采这野生的琉璃百合,还需要你的帮助。”钟离说道。
“嗯?我的帮助?”行者指了指自己,一脸疑惑。
“对,我要你唱歌,我觉得你的歌声能让花的香味提升到极致。”钟离不知道为什么,十分笃定地说道。
“啊?贤侄儿,俺老猪还真没听说你唱过什么歌啊?,你真的会吗?”八戒一脸怀疑。
“旅行者,你唱歌地水平怎么样啊?”派蒙也是一脸好奇的看向行者。
“不是,钟离老兄,你是在调侃俺老空吗?”行者皱眉道,“若是让俺上天遁地,降妖除魔俺还算拿手,可这唱歌…额…为什么俺那冤种妹妹不在这里啊…”行者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八戒只听到了了个冤种妹妹。
“效果如何,一试便知。”钟离鼓励道。
“……那俺便献丑了。”行者嘴角抽搐。
于是众人来到湖畔,几朵琉璃百合含苞待放,仿佛只差临门一脚,便会展现出它那怒放的生命。
行者左腿一甩,上面出现了一对击节竹片,又拔下了一根头发,变作一把三弦,随后他坐在一旁的石头上,开始演奏起来。
行者拨弄起三弦,抖动着左腿,三弦特有的音色与竹片的敲击组合成一副别有韵味的节奏。
于是,行者开口唱腔道:
“黄风岭~八百里~撑死关外虎牢弟~”
“一朝鼠患凭空起~乌烟瘴气渺人迹~”
“无父无君无法纪~为非作歹灵山庇~”
“幸得大圣借佛力~邪风一时偃旌旗~”
“哪知不测奇祸起旦夕~那黄毛孽畜再回籍~”
”凶犯不死好得意~福星横尸却成谜~”
唱到这里,那几朵“琉璃百合”已经不由自主地随着唱腔摆动,不料行者突然换了一个调,这几朵琉璃百合愣住了。
“血~~化风,沙化雨,无主的猫鼠儿串一气~~成败生死莫讲理~~不强走那正道才有戏~”
这里唱罢,唱腔又换,那几朵“琉璃百合”不再摆动,隐隐有股爆发的趋势。
“好一个心狠手辣的无头僧~,可怜那鼠怪耗精地府走~
眼见得父死子亡又生离愁,老空俺有心无力空虚久~”
那“琉璃百合”终于忍不住,直接从地下窜出,原来是几只隐藏的冰属性骗骗花,它们看起来恼怒至极,径直冲向行者。
“且慢走~且慢走~再走怕你也无头~”
那几只骗骗花听行者这样唱,纷纷停止移动,好奇地看向行者。
“甭急,甭急!”行者摆了摆手,随后伸手一指使了个诀,这些骗骗花便动弹不得,最后被行者三两下拆成了稀巴烂,只留下不少上等的骗骗花蜜。
“旁人以为不入流~左门旁道稀罕物~”行者又唱了一句,心满意足的讲那些骗骗花蜜收了起来,看向一旁早已看呆的八戒派蒙和托着下巴思索的钟离,“你看,它们明显不买账,要不钟离先生为我们表演下?”
“贤侄儿,你也妹说过你这么会唱啊?”八戒抬了下早已掉在地上的下巴,夸奖道。
“再唱一次!再唱一次!”派蒙鼓掌叫嚷道。
“俺就会这么一段儿。”行者摊开双手道,“也就看灵吉那面善心狠的老东西唱过一次,唱的不好还请见谅啊!”
钟离则是蹲了下去,把那些散落的琉璃百合花瓣收拾起来,递给行者。
“这是何意?”行者问道。
“用于伪装的琉璃百合,与骗骗花一起被埋了太久,反倒成了极好的药材,因祸得福,但很遗憾它并不能用于送仙典仪。”钟离解释道。
“药材嘛?正好泡个药酒用,谢了钟离老兄!”行者收好那些花瓣,面露喜意。
“捡得辛苦,从来不用。”八戒嘀咕了一句。
行者干笑两声。
“请问…你们是在找琉璃百合吗?”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行者转过身来,惊讶道,“这不是小胖子吗?你怎的来了这里?”
“我叫甘雨,请别再叫我小胖子!”甘雨脸色微红,羞恼地瞪了行者一眼。
“旅行者你为什么要叫她小胖子啊?她的身材明明很标致来着?”派蒙打量着甘雨,不解地问道。
八戒则是拉了下派蒙,微妙的看了行者一眼,随后道,“大人的事你个小孩子别插嘴!”
“我才不是小孩子!你不能因为我长得小就把我当成孩子啊!”派蒙当场红温,对着八戒那对蒲扇耳朵又抓又扯。
“好吧,椰羊,我不叫你小胖子了。”行者耸耸肩,一脸无奈。
“椰羊?那又是什么东西啊?甘雨和椰羊,你根本什么都没记住啊?”甘雨虚着眼,总感觉自己又被戏耍了一番。
“师叔跟俺说过,那椰羊乃是半仙之兽,长什么样子,哪里最多,什么由来通通不知道!”行者一脸奸笑,胡扯道,“只记得它圆滚滚的,咕噜咕噜滚下山去,直接闷死——”
“别再说了别再说了!那不是我那不是我!”不知道为什么,甘雨突然捂住脸蹲下身子,看起来甚是无助。
“什么俺说过的,你别什么话都往俺老猪身上乱扣!”八戒举起钉耙,照着行者脑袋就是一砸,这回他倒是没倒飞出去,钉耙飞出去了。
八戒揉了揉震得酸麻的虎口,道,“明明是七七小女娃的天真想法,到你这里怎么还…”
但看到甘雨的窘迫样子,八戒不由得愣了一下,联想到某种可能,他脱口而出道:
“你就是椰羊啊?”
“我…我不是…”椰…甘雨像是快要哭出来一般,不敢抬头,生怕露出那早已红透的脸蛋。
显然她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麒麟还是椰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