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马瑾笑容未变:
“ 寡人才是西域的王 ”
贺娅斓冷笑:
“ 省省吧 ~ 你的小情人不在西域,我给你十日时间,倘若带不回全须全尾的涂晟 ”
“ 在东莱堇一回来之前、巫马瑾的死讯便会传到她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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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马瑾哈哈大笑:
“ 啊哈哈哈 ~ 皇后自己想死不要紧、弑君为大罪 ~ 贺家所有人,可都要陪葬哦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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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娅斓冷声开口道:
“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别忘了父王死后、兵符在我手上,这么些年同你虚与委蛇 ”
“ 是看在先皇的面子上、为了守住西域疆土、庇佑西域百姓 ”
“ 别以为你叫东莱堇一施展秘术、困我在皇宫,我就没办法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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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马瑾又是大笑、良久后开口道:
“ 皇后终于忍不住了吗?嗯 ~ ~ ~ 贺家军是很好用,不过寡人也不喜欢这种不听话的狗 ~ ”
“ 三十万大军是不错啦 ~ ~ ~ 但是忤逆寡人 ~ ~ ~ 杀了也不心疼,皇后舍得吗?”
话落自高台上一步步走下来,盯着面前的贺娅斓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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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抬手摸着贺娅斓的脸、笑得疯狂:
“ 你与寡人绑定了命格、同生共死 ~ 想杀了寡人很简单啊 ~ 就看你舍不舍得死了 ~ ”
“ 别把话说的那么冠冕堂皇,战王那老不死的把你送来,存的什么心思、你会不知道吗 ~ ”
“ 当初寡人决定跟大昭动手、你不是也没反对吗 ~ 今日寡人便当你是一时怒急,不治你的罪了 ~ ”
“ 寡人会叫人救你的好儿子 ~ ~ 不过嘛 ~ ~ ~ 你刚才叫寡人很不开心 ~ ”
“ 娅斓 ~ 不管是无边地狱、还是极乐天堂,你都得站在寡人身边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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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娅斓浑身颤抖、美眸带着滔天怒火看着巫马瑾:
“ 你我相看两厌!为何还要互相折磨!”
巫马瑾眨眨眼:
“ 因为寡人喜欢你啊 ~ ~ ~ 瞧瞧寡人多良善 ~ ~ 你的私生子都长那么大了 ”
“ 寡人还让他上战场 ~ 重用于他 ~ ~ ~ 甚至还为你遮掩,无人得知你婚前苟且之事 ”
“ 寡人这般爱你 ~ ~ ~ 你可不要不识好歹啊 ~ ~ ~ ”
“ 你我注定要折磨一生 ~ ~ ~ 像大昭那句话 —— 生同衾、死同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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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便挥挥手、两个青衣蒙面的男子躬身上前。
巫马瑾笑着开口道:
“ 皇后精神失常,即日起不得出芳华宫一步 ”
两人应声,随后不顾贺娅斓反抗,将她双手绑在后背,拖着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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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贺娅斓走后、巫马瑾重新坐会上首,幽绿的眸中神情晦暗。
半晌后——
大太监带着小将进来:
“ 末将叩见陛下!”
巫马瑾神色如常、淡声开口道:
“ 究竟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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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将擦了擦眼泪、已头叩首跪地、开始娓娓道来:
“ 陛下、自上次夺下蕲州后、我军士气大涨,価格午将军提议一鼓作气、再度拿下邕州(目前大昭营地) ”
“ 上次偷袭得胜,还是因为大昭逐云将军的副将,跟咱们里应外合,也是他通风报信 ”
“ 说明邕州地形四面环山、周遭建起数人高的屏障、易守难攻,大将军只得重新布局 ”
“ 约莫十日过去,大昭派了新人前来、是镇国大将军江澄灼、及西南将军李尧二人 ”
“ 这二人最先布局、假借投降之名偷袭咱们,他报信之后、咱们便来了个瓮中捉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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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也是好好的,大昭的数千士兵被围困,不知从哪儿窜出四个人 ”
“ 有一个像是用毒和蛊物的,先是给大将军(察察图)下了什么东西,大将军跌下马 ”
“ 紧接着来了个用剑的,刺了大将军数剑、随即护着大昭的两个将军、在地上扔了几个球 ”
“ 阵阵白烟生起之时、大昭人就趁乱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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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将军重伤回去养病,身子一点点将养,大昭那边的内应被绞杀,尸体丢在了前线 ”
“ 谁知前日 ······ 大昭人进了城内、扮成了医官前来,进了营帐后便杀了大将军!”
“ 贺涂晟将军当时在帐内、便被大昭人带走了,另一边粮仓着火、末将们都在救火 ”
“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是离老远见着、大昭那位镇国将军带着贺将军走了 ”
“ 末将等射出数千箭矢、大昭人早有防备、拿出不少棉花和稻草扎的人竖在那儿 ”
“ 随后盾牌抵挡、取走了所有箭矢!委实可恨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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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马瑾听完后、良久嗤笑一声:
“ 还真是不堪一击啊 ~ 休封擒可到了?”
小将拱手回话:
“ 回陛下的话、今日寅时到的,特派我等先回来送察察图将军的遗体,还有 ······ ”
“ 还有便是补充粮草 ······ 末将等和战马、皆饿了两天了 ······ ”
巫马瑾淡笑:
“ 传寡人旨意、察察图为国捐躯,追封一品国公之位,赐其家人黄金百两 ”
“ 即刻押送五十车粮草去前线,跟休封擒说、务必带回贺涂晟 ”
大太监和那小将皆拱手领旨,随后相伴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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邕州城内——
邕州这座小城的确如同那位小将所描述的一般,四周山峦环绕,宛如一座天然的屏障;
整座城池更是被高达数米的围墙、严密包裹起来,仿佛与世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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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邕州乃是大昭和西域艰苦鏖战之初,特意建造而成的一条后路。
这里没有普通百姓居住,有的只是一群骁勇善战的将士们。
此时此刻,城中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
年轻的小将们欢歌载舞,释放着内心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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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的空地上,一簇簇熊熊燃烧的篝火、照亮了整个夜空。
火焰跳动间,散发出温暖的光芒、和阵阵诱人的香气。
小将们一个个面黄肌瘦、围坐在篝火旁,品尝着从山上打来的美味野味,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这是他们第一场胜利后的狂欢时刻,每个人都沉浸在这份来之不易的喜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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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不久前,江澄灼成功地带回了贺涂晟,并亲手斩杀了敌方大将察察图。
这个消息一经传开,小将们顿时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欢呼声。
对于他们来说,这场胜利、不仅意味着暂时摆脱了敌人的威胁,更让大家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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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江澄灼心里非常清楚,尽管这次取得了胜利,但战争远未结束。
西域少说四十万大军,此番也是因为先行点燃粮草、分散了注意力,这才杀了察察图;
他深知见好就收的道理,也没乘胜追击,果断选择带领众人撤回城中;
同时还收缴了数千支敌军箭矢,以充实后方军备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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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城中后,江澄灼并没有让小将们、立刻投入到紧张的战备工作中;
亲自率领着小将们上山狩猎,捕获了大量的野味,让大家好好地饱餐一顿,也算是给他们开了一次荤。
苦哈哈的将士们终于吃到了肉,谁能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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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账内——
江澄灼身着银白铠甲,站在沙盘前与对面的李尧、和逐云将军继续商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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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尧指着蕲州周边一条山路,蹙眉开口道:
“ 主帅、上次咱们从这条路进城,因着出了奸细之事、怕是西域人便将此处堵死了 ”
随后指了指山路周边的水路:
“ 这条路也定会被封上,想要再度进城、怕是要费些功夫 ”
“ 而且据探子所言,西域的赤练将军接过了帅旗,那人天生将才、怕是下回,该是咱们防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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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云将军看着沙盘:
“ 邕州易守难攻,四面城楼都有弩机,我猜他们第一件事、是做云梯 ”
“ 但城墙足有两丈(约等于六米六的样子),想造出足量云梯、还得费些功夫 ”
“ 主帅、咱们可以趁这时间偷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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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澄灼蹙眉摇摇头:
“ 邕州的城墙有利有弊,休封擒不会这么蠢,做云梯还不如直接火攻 ”
随后在邕州周边画了一圈:
“ 邕州四面环山,一旦火攻便是寸草不生,想活命就得出城 ”
“ 届时他们瓮中捉鳖,轻而易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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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云将军听后脸色一变:
“火攻确实棘手,主帅!咱们得提前做好应对之策 ”
江澄灼微微点头:
“ 这便是本帅想说的,如何避免火攻 ”
李尧灵光一现:
“ 派人在山边挖掘沟渠,引附近河水入渠,若遇火攻,开闸放水、可保平安 ”
江澄灼摇摇头指向周边:
“ 你瞧、最近的河渠都有千米距离,如此大动干戈、敌军定会察觉 ”
随后摸着下巴沉思、
良久后喃喃开口道:
“ 水可灭火 ······ 沙子亦可,与其兴修水渠,不如即刻上山挖土、以备不虞 ”
“ 且山土厚实,每日浇些水滋养,潮土最为管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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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尧二人对视一眼、随后激动开口:
“ 是啊!末将怎么就没想到呢!土也克火啊!”
江澄灼浅笑:
“ 本帅也是方才想到,对了、那贺涂晟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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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尧叹气摇摇头:
“ 一见到咱们的人就破口大骂,虽说才十五,他娘的那张臭嘴脏得很!”
“ 末将记着主帅吩咐,也没给他用刑,还好心当成驴肝肺、也不吃饭 ”
“ 末将就把饭都撤走自己吃了,先饿他两天再说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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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澄灼点点头:
“ 那便先这样吧、派人给陛下传信,告知陛下察察图已死,休封擒接过了帅旗 ”
逐云将军拱手告退。
江澄灼复又看向副将问道:
“ 前些日子传信索要的粮草、陛下可有回信?”
副将蹙眉摇摇头:
“ 京中一直没消息传来,想来是路途遥远,还得几日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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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澄灼他们自从到了邕州,整日紧衣缩食、还得供应马匹的草料。
目前邕州二十万大军,江澄灼一直未曾有大动作、也是因为粮草不足,将士们饥肠辘辘。
所以才会带人去猎野味,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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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江澄灼叹口气:
“ 那便等着消息吧 ~ 去山上砍些竹叶,暂时先给马匹吃竹叶子 ”
副将拱手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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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寅时——
天光未亮、江家的灯火却亮如白昼。
丫鬟们和仆妇们、如穿梭于花丛间的蝴蝶般忙碌不停;
小丫鬟结伴、二人一伙、一个拿着浆糊、一个手持窗花;
婆子们则是手持一张张红桌布,候在江家正厅;
小厮与家丁们则脚步匆匆、搬着一张张桌椅板凳;
整个府邸弥漫着一种紧张又兴奋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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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后、小厮们摆放好一排排连坐桌椅;
婆子们上前、将手中一块块精美的——水烟红色织锦云纹花好月圆图样的桌布,铺在桌子上;
细腻的纹理和鲜艳的色彩相互映衬,诉说着一段美好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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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们站立在琉璃窗前,一人涂上浆糊,另一人对齐后、小心翼翼地将一张张花好月圆的窗花粘贴上去;
窗花裁剪得体、精致入微,一刀一划都蕴含着工匠们的巧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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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宛莲立于上首位置,蛾眉微蹙,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
她朱唇轻启,有条不紊地指挥道:
“ 窗花和桌布千万别贴反了,桌布的图样一定要正对着、明日到来的宾客!”
“ 去小厨房看看,福饼和福团做得怎么样了?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就要前往各家送福!”
“ 催着他们快些、一会还要扎红绸锦盒 ”
丫鬟闻言,连忙应诺一声,然后快步朝小厨房奔去。
秦宛莲再次环顾四周,提高音量说道:
“ 都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明天是大喜的日子,千万不能有什么差池!”
众人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齐声回应后,又迅速投入到紧张的筹备工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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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便是江景与南映雪的定亲宴,按着大昭惯例、帖子在几日前便送过去了。
这福饼福团、需男方家中所出,送到每一个下了帖子的客人家中;
客人们收下后沾沾二位新人的福气、第二日为定亲的二位新人送礼添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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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心瞧着主子操劳、忙上前去劝慰道:
“ 哎呦夫人呐 ~ ~ ~ 昨儿个郡主娘娘就说了叫您好生歇着,这些事儿她会处理的 ”
“ 您现在身子金贵,可得好生养着、不能这般操劳啊!”
秦宛莲摆摆手:
“ 这才一个多月,我又没什么不适应,何况是景儿的定亲宴,不看着点儿怎么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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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柔也上前劝慰道:
“ 哎呦我的好夫人!您现在胎都没坐稳呢,这有婢子和琴心就够了 ”
“ 主院儿都传话儿了,郡主娘娘起来了,现在都往这边儿赶了 ”
“ 若是叫郡主瞧着您操持,不是又得说您了?快随奴婢回去歇着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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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话、方才去厨房的小丫鬟回来,躬身行礼道:
“ 启禀夫人,福饼福团都做好了,厨房候着不少丫鬟婆子 ”
“ 按着规矩、福饼福团各十个,都在那儿装上了 ”
秦宛莲松口气点点头、想着栗白筠(乐华郡主),瞧着自己操劳确实要担心了。
思及此、摆摆手对着芷柔二人说道:
“ 成了、也没什么事了,一会儿就交给母亲吧,扶我回去吧 ”
二人见秦宛莲听劝、忙应了一声带着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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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秦宛莲回了院子,瞧着江知凝正坐在院儿里喝茶。
瞧着她过来、笑着开口道:
“ 宛莲回来了?”
秦宛莲神色一喜:
“ 阿姐终于愿意出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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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知凝不满蹙眉:
“ 你说说你,老大不小的人了没个分寸,这有阿娘和你长姐我呢,哪儿就累的你这个大肚子操持了? ”
“ 也不是初次有孕了,头三个月最是要紧,你还不明白吗?”
随后起身拉过秦宛莲坐下。
秦宛莲瞧着江知凝的样子、欣喜开口道:
“ 长姐终于想明白了!如此宛莲也就能放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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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知凝看着秦宛莲、眼眶含泪:
“ 你说说你 ····· 澄灼去了前线也没跟我说 ······ 早知如此 ······ 我早就回来照看你了 ”
“ 一家人都顾着我这么个糊涂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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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宛莲笑笑:
“ 这事儿是夫君自个儿说的,叫我们别告诉你,怕你为他担心 ”
“ 原是陛下密而不宣,而今昭告天下,到底是累的长姐操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