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泠心皱眉思索片刻。
师姐说得不错。
尹莲塘已经离开云州十年了，而且为了能够更加融入侯府，根本没有再和之前的族亲联系。
可以说，她和云州已经没有了任何瓜葛。
这样的她，怎么可能从云州那边拿到胡族的毒药呢。
顾泠心忽然眼睛一亮。
“她身边的人。”
显然郑芸菲已经想到了这种可能性，并没有惊讶的表情，只是敲敲她的脑袋。
“人人都说京城是安逸富贵场，如今看来确实不错，晴洛山最好用的脑子也锈了。”
顾泠心捂着脑袋，“师姐你别取笑我。”声音十分委屈。
郑芸菲见她这样撒娇，一下子想起小时候带着她满晴洛山跑的场景。
说话语气也轻柔了几分。
“你且在这里等着，我去找人把这件事情查了。”
“师姐稍等。”
顾泠心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师姐可知道面上敷粉，故作病态的手法。”
郑芸菲像是想起了什么趣事，笑个不停。
“怎么不知道，易容术嘛。”郑芸菲回到床榻边，点了点顾泠心的脑袋。
“师父怕你行走江湖辛苦，想教你，可你觉得自己最好看，死活不学呢。”
站在一旁的白芍也跟着笑。
她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小顾泠心娇憨可爱，不肯学易容的样子。
这么一说，顾泠心也想起来了，面上一阵烧红。
确实有这么一茬。
只是之后师父也未再提及，她便也抛到脑后了。
难怪她那时一听大夫说尹莲塘面妆的事情，便立刻做出了反应。
“不过，大宣和乐富贵，即使走南闯北也不一定用得着这法子，倒是北地民风彪悍，易容术也更厉害些。”
顾泠心立刻想起，客栈里，她要去抹尹莲塘的脸时，丫头沁荷极力制止。
就是她！
“尹莲塘因为做了错事，离开了侯府独住，跟着她的丫鬟会这手法。”
郑芸菲当即了然，这是要重点调查叫沁荷的丫头了。
她登上阁楼，给听雨楼发去了自己的要求，想了想，又加了一行字。
“让睿亲王的人也注意着。”
回到了顾泠心的卧房，顾泠心已经在白芍的照料下重新躺下了。
白芍还特意给郑芸菲收拾了床铺。
“你身边这小丫头很是机灵。”郑芸菲看着白芍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夸奖道。
顾泠心故作气恼，“师姐来了半天，只给了我一丸轻灵丹，就开始惦记我的丫头了。”
郑芸菲脱了鞋子，一骨碌爬上床，和顾泠心肩并肩躺着。
“我看你的人伺候尽心，这是为你高兴呢。”
顾泠心却是理也不理，故意将头转向里侧，看也不看郑芸菲。
郑芸菲看着她的背影笑。
小时候便是这样刁蛮爱撒娇，即使回了侯府，竟也不曾改了。
顾泠心见师姐没了声音，以为郑芸菲气她的刁蛮，小心翼翼转身来看，就看见了师姐纵容的眉眼，赶紧又要转回身去。
郑芸菲却不给她这个机会。
“我看那萧长晏对你倒是上心。”萧长晏刚刚处理完正事，就跑到听雨楼去查消息。
郑芸菲便是在听雨楼的京城分部歇脚时被他抓住。
她本来想着等休息好了，再去见顾泠心。
哪想到刚刚喝了口茶，就听见顾泠心受伤的消息。
这还哪里坐得住，当即郑芸菲就收拾收拾，和萧长晏一起来了侯府。
说起萧长晏，顾泠心的耳朵有些不受控制地红了红。
“我看他倒是个不正经的。”
“怎的不正经？又是帮你剿匪，又是帮你找线索，一个人当成几个人用，还不正经？”
看到顾泠心的态度，郑芸菲心中便已经明白了几分，语气也调笑起来。
顾泠心也知道，萧长晏从不耽误正事。
可一想到他在自己眼前不正经的样子，就有些气愤。
郑芸菲戳戳顾泠心气鼓鼓的脸蛋。
“你不会是对他的要求，比其他人都高出许多吧。”
顾泠心眼睫轻颤，不发一言。
师姐若不说，她也没有发现。
她对萧长晏的要求，好像确实比别人高。
——
萧长晏回了自己的王府之后，也一直没有闲着。
他的人查的信息，要汇总，听雨楼送来的信息，也需要快速处理。
虽说这件事情是他与郑芸菲一起查，可是他现在俨然成为了调查真正的调度。
他刚刚把手头的信息处理完，听雨楼的信鸽便又飞进来了。
萧长晏皱皱眉头，他刚刚发布的最新调查方向，听雨楼这么快就有结论了？
看过消息，原本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
萧长晏缓缓露出微笑，若是此时他站在大街上，定能让一众闺中少女为之倾倒。
“果然与我想在一处。”
这封信正是听雨楼收到了郑芸菲信笺之后，专门传过来的。
“云轩。”
守在门外的云轩立刻应声。
“让我们的人动作麻利些。”
云轩应了一声，立刻出去安排。
只是，虽然命令执行得彻底，他心中还是有些奇怪。
王爷以前可不是多管闲事的人。
别看平时笑眯眯的，可是若是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从来都是能躲就躲，能闪就闪。
能使唤动他家王爷的，也只有当今圣上。
顾泠心中毒这件事，说小绝对不算小，可是说大也绝对算不了大。
这样的事情，哪里用得着他们王爷这样亲力亲为。
他回头看了一眼书房的灯光。
难道这就是主子的心事很难猜？
——
睿亲王催得这样紧，手下人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
第二天清晨，查好的消息已经递到萧长晏的书案。
萧长晏只是略略看了几行，便换了脸色，抬腿就往永安侯府去。
顾泠心刚刚梳洗完毕，郑芸菲给她换了药，两人正一起用早饭，睿亲王便从外面进来了。
紧随而来的，还有侯爷与侯夫人。
顾泠心看看忽然挤了一院子的人，放下筷子站起身来。
“王爷来得好早。”
郑芸菲却根本不管那些，仍然我行我素地吃着。
侯夫人看着郑芸菲这样没规矩，心里一阵嫌弃。
她的泠心刚刚回来时，便也是这样大大咧咧，想来就是跟着郑芸菲这个师姐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