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珩本来坐着,听了这话“噌”地站起来,点开手机录音机功能把手机放在池砚之唇边:“求你,再说一遍。”
池砚之垂眸看了看他的手机。
有点想撤回刚才那句话。
谁想要跟这只狗一起约会。
某只身高190的大型白毛犬当众在直播间单膝跪下,漆黑的眸像是饿了很久的狗狗等着主人喂饭一样看着他:“求求你,阿砚。”
池砚之眼眸微动,无奈地扶他一把:“别这样。”
小狗眼睛眨巴眨巴,脑袋要往主人身上蹭。
池砚之伸出一根手指把他脑袋推开,表示了一个婉拒。
没有成功让池砚之把话再说一遍的陆珩被转移了注意力,他将池砚之的手指抓在掌心暖着:“怎么又这么凉?你哪里不舒服?”
池砚之没有抽回手,难得安抚地用另一只手拍拍他的狗头:“没有不舒服。”
他体温本来就是偏低的,这会儿也的确没有不舒服。
持续痛了很久这天突然就不痛了,一切都显得像回光返照一样。
耳边的私语一直都在,但是似乎可以忽略。
池砚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幸福,他好像从一种平静跳到了另一种平静。
“不要骗我,”陆珩盯着那双下雪的眼睛,“要是不舒服第一时间就告诉我。”
真没不舒服,但池砚之鬼使神差地说:“等会儿给我点信息素,可以吗?”
“现在就能给。”
“现在不方便,我不急着要。”池砚之示意他还有别人在。
这几句话他们说得很小声,但架不住唇语大神始终蹲守在直播间,一个字不差地翻译成弹幕了。
「家人们谁懂啊!这才正式开播第二天,他们进展好快!」
「离不了了!(烟花)我的cp离不了了!」
「主动要信息素了,池砚之也不是真的不喜欢陆珩了啊。」
「另外两组关系好像又开始结冰了……我万万没想到我能在离综上磕到甜的。」
陆珩起身,焦躁地走来走去,看向节目组的目光实在不怎么友好。
似乎在问为什么还没进入下一part。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你们两个在说小话。
节目组一直盯着弹幕,太知道观众们想看什么了,恨不得镜头直接怼在这两人的脸上。
池砚之清冷的表情硬是被观众们读出几分纵容。
刚才的游戏中胜出的是陆珩这一对,获得在三个约会地点中优先选择的机会。
节目组卖了个关子,让池砚之把他想选的约会地点写在题板上,陆珩负责去拿场景卡。
池砚之低头写字的时候镜头再次拉近,omega握着笔和题板的手很漂亮,很白,隐约可见皮下青色的血管。
普通的白板笔拿在他手里都上了好几个档次。
陆珩没有犹豫,上去就把街道的场景卡拿走了。
剩下两组登时一愣。
节目组跟直播间的观众也没有想到。
「那个……明显是个惩罚吧。」
「我真的看不懂了,他俩刚才不还挺甜蜜的吗?」
「今天36c,在外面待着不得热死啊?」
「刚才还浓情蜜意,现在就报复上了?」
虽然游乐园也是室外,但起码玩的时候还能分散注意力什么的。
然而陆今也把池砚之的题板展示出来后,弹幕就只剩不能理解的问号了。
池砚之写了数字三。
三号,街道。
人家两个人纯纯双向奔赴啊。
陆珩站在另一边与池砚之对望,眼中是温柔的笑意。
这一瞬间池砚之觉得陆珩似乎知道了什么。
他蓦然生出一些退意,心脏传来尖锐的痛意,他却不知道这痛来自他的病还是陆珩。
好在疼得不剧烈,池砚之垂眸忍着。
陆珩敏锐地注意到不对劲,几大步跨到他身边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俯身把他抱起,朝着电梯走去。
安抚的信息素随之而来。
姜如星没有如愿选到电影院,商场电影院被第二名的谢廷玉组选走了。
陆珩把池砚之抱回房间却没放下:“你哪里不舒服?”
耳畔的声音嘈杂,池砚之勉力分清陆珩的声音,没有回答。
早上看见祁星河发来的消息,他说陆珩昨晚找他问自己的病了。
「陆珩昨晚问你的病,我没跟他说。」
附带了聊天记录的截图。
「但是我觉得,你还是告诉他吧。他不缺钱,实在不行还有我,咱先把病治了,万一能治好呢……有什么事情能比你的命更重要吗?」
「谢谢你,祁哥。」池砚之当时回复。
祁星河知道他在谢什么,一颗心被自己的好友捅得稀烂:「我真不想帮你瞒着,这么大的事情……但是我是无条件支持你的人,哪怕你的决定在我看来是错的。」
祁星河懂他。
祁星河知道一旦把这件事说出去就意味着背叛,然后他失去池砚之信任的同时会变成杀死池砚之的帮凶。
“我问了你朋友。”陆珩轻声说。
“他怎么说的?”池砚之装不知道。
“他说你胃病、体寒,”黑檀木温柔包裹着池砚之,陆珩的声音很小心,似乎生怕自己哪个字说得不对会惹池砚之不高兴,“我觉得不是全部……”
他抱着池砚之靠在床头,循循善诱:“阿砚,不要瞒着我。”
池砚之难得在清醒状态下老老实实窝在他怀里:“我没瞒你什么。”
或许是有信息素安抚的原因,心脏的疼痛不再那么明显,他闭上眼睛,眼尾有些潮湿的红:“你怎么会知道我选择街道。”
“这就是我觉得你有事瞒我的原因,”陆珩低头亲吻他薄薄的眼皮,“这么热的天,你不开空调还穿长袖,我很难察觉不到。”
“可是别人都没觉得奇怪,”池砚之有些困了,“这都是你的猜测。”
是啊,那些人为什么不觉得奇怪呢?
陆珩眼眶微红:“你的朋友帮你瞒我,我能理解,我……阿砚,别拿身体开玩笑。”
“你在心疼我吗?”
陆珩的眼泪落到他脸上,又被慌乱抹去:“是啊,我心疼你。”
“你早干嘛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