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昨晚欠的字数已经补在152章章末了,你们可以重新看一遍。)
而此时——
普丽娅正从旁边经过。
看见两人正在欣赏她之前购买的画作。
但并未听见两人交谈的内容。
于是站在他们身后,不由得开了口。
“我这几幅画怎么样?”
她走到他们前面,对墙上的几幅油画颇为满意。
“这幅画是莫迪利亚尼的《系黑领带的女子》。”
“不错吧?”
霍九霖闻言直起了身子。
视线在那幅画上划过。
言简意赅地说:“画很漂亮,但可惜了,是幅赝品。”
普丽娅脸色忽然一沉,明显不悦。
“怎么可能!”
“我这画可是转了好几次,费了很大的大周折才买到的。”
“就算谈判不成,霍先生也用不着这样故意来贬低我的画吧?”
她根本不相信。
霍九霖早猜到她会是这个态度了。
他侧头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纪凛凛。
视线又重新回到那幅《系黑领带的女子》上。
“我太太是世界知名艺术院校的高材生。”
“我太太说你这幅画是假的,那就一定是假的。”
纪凛凛闻言微微怔住。
世界知名艺术院校?
高材生?
之前不是还说她念的是个破学校吗?
普丽娅听见他的话,极为诧异。
她刚刚还以为。
这小姑娘是他在新加坡路边随手捡来的。
居然……是他的太太?
这看着也太小了吧。
霍九霖把手揣进自己的裤袋里,站得随性。
“凛凛。”
纪凛凛立马看过去:“嗯?”
霍九霖下巴朝那幅画点了点。
“把你刚刚发现的情况,跟普丽娅夫人说说。”
普丽娅那好奇的眼神也朝纪凛凛看了过来。
纪凛凛被那道眼神瘆得有点怯。
她嘴唇动了动,却半天都没发出一个音。
霍九霖见状,把手从裤袋里抽了出来。
紧紧握住了纪凛凛的手。
“没关系,发现什么就实话实说。”
纪凛凛看着他的眼睛。
抿了抿唇,才缓缓道来。
“这幅《系黑领带的女子》,是莫迪利亚尼在1917年完成的画作。”
她回头看向普丽娅。
“1917年的巴黎工作室多用煤气灯。”
“莫迪利亚尼习惯用暖黄调处理阴影。”
说着走近那幅画。
踮起脚尖,食指指着那幅画中间的区域。
“夫人请看,这个地方的阴影明显就不对。”
她指尖轻轻挪动位置:“还有这里……”
霍九霖站在旁边。
安静看着纪凛凛认真又细致讲解那幅画。
她那张漂亮的嘴巴在那里一开一合的。
说了很多关于艺术方面专业的东西。
说得井井有条,头头是道。
可霍九霖却一句都没听进去。
就只是那样定定地看着她那样认真的模样。
他好像忽然有点能理解。
她为什么会喜欢画画这件事了。
画画。
好像能给她提供情绪价值。
好像也确实能给她带来快乐。
普丽娅也认真听完纪凛凛的那番条理清晰的分析。
她觉得,这个小姑娘的分析确实有道理。
想到自己被假画诓骗的事情,顿觉又躁又恼。
但同时,也特别感谢这个小姑娘发现了这幅画是假的。
否则,她以后还指不定会被人笑成什么样子呢。
她嘲笑了自己一番后,摇了摇头。
随后,看向霍九霖由衷称赞:
“你有个很优秀的太太。”
霍九霖略微勾唇。
表示认同。
普丽娅也坦然地笑了。
“你刚刚跟我谈的事情,我答应你。”
“就当作,对你这位小太太帮我鉴别这幅画的答谢。”
纪凛凛听完有点懵。
霍九霖笑着把手里的红宝石项链递过去。
“那就有劳普丽娅夫人了。”
普丽娅也笑着点头。
离开密室后,纪凛凛拧着眉看向霍九霖。
“刚刚普丽娅夫人说的是什么意思?”
霍九霖牵着她的手,慢慢往外走。
“你刚刚帮了我一个忙。”
倒没跟她说是什么忙。
“让我想想……该怎么奖励你呢?”
纪凛凛定定看着他。
也没管她帮了个什么忙了。
倒是有点想听听他说的奖励是什么。
却听见他的后半句:“今晚再让你爽一夜?”
纪凛凛被呛得猝不及防啊:“……”
他确定……他这是奖励?
他是想奖励他自己吧?
她咬着嘴唇,忽然皱紧眉头:“……是你自己想爽吧?”
霍九霖忽然捏住她的后颈,笑得戏谑:“你怎么知道我爽?”
露出那种濒死的表情。
还有那种难以形容的喘息。
不是爽是什么?
“我不知道……我乱说的。”
纪凛凛又赶紧解释道。
“我确实是爽了,”霍九霖也坦然道:“那你不爽吗?”
纪凛凛立刻脑袋垂下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不爽?”男人重复一句后,故作沉思。
沉思过后的结论是:“那就是我还不够努力。”
他低头,尝试去看她的表情。
“正好我的事情已经办完了,那我们去车里继续?”
纪凛凛闻言立刻拒绝:“不要。”
随后又赶紧转移话题:“我肚子很饿,我们去吃晚餐吧。”
“肚子饿?”
霍九霖笑,轻轻把她的脑袋拎了起来。
“车上不是有你特地给我买的烤红薯吗?”
他故意在她耳边轻语,继续逗她:“可以边做边吃。”
纪凛凛:“……”
该死的红薯。
她觉得霍九霖越来越变态了。
霍九霖看着人被他弄得那么难为情的样子。
倒是分外满意。
算了,不逗她了。
“莱颂。”
他看向站在远处的莱颂。
莱颂闻声上前:“先生。”
霍九霖说:“你就留在新加坡,负责赛马的相关事情。”
莱颂点头:“是,先生。”
事情安排完,霍九霖看着纪凛凛:“不是肚子饿吗?走吧。”
“……”
纪凛凛站在原地没敢动。
怕他真的带她去车上边做边吃。
霍九霖看着她那一脸抗拒的表情,忽然笑了。
才说:“带你去吃饭。”
然后,伸手把人拉走了。
餐厅里。
霍九霖问:“刚刚我在赌场跟人赌钱的时候,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纪凛凛不承认:“我没紧张。”
“没紧张?”霍九霖反问:“那你怎么连腿都在抖?”
纪凛凛继续不承认:“我腿没抖。”
霍九霖挑眉问:“那我为什么听见铃铛的声音了?”
听他这么一提。
昨晚酒店里那剧烈晃动的记忆又开始攻击她的大脑了。
怎么办?
感觉脑子好像又开始晕了。
她捧着一杯水:“霍九霖你可不可以不要说了?”
霍九霖也就不提了。
“你是怕我把钱输光了,没钱带你回去。”
“把你一个人扔在新加坡?”
纪凛凛摇头:“不是。”
她巴不得他把她一个人扔在新加坡。
那样的话,她就自由了。
霍九霖看了看桌上的菜:“赶紧吃东西,吃完回意大利。”
纪凛凛:“……哦。”
*
意大利,罗马。
上午十点,苏菲今天没有课。
她一个人坐在书桌前,看着手机里的聊天记录。
上次乔科生气地从她的公寓离开后。
她给他发了道歉和解释的消息。
但他没回。
她也不敢再给他继续发消息过去了。
视线始终停留在社交软件上——
定定看着他最后给她发的信息。
他生气了。
那,他之前说的那些。
还作数吗?
他还会再找她吗?
想到这里,她又兀自摇头。
苏菲·赫兰。
你到底在奢望什么?
你难道真的觉得赫兰先生会跟你上床吗?
你也不想想,你自己是什么身份?
你甚至连个普通人都不是。
你只是……毒农的孩子。
想到这里,她缓缓放下了手机。
拼了命让自己不要去想他。
可越是这样,那颗不听话的心就越是想他。
她又拿出了那本素描本。
放在面前,一遍一遍地看那些她之前画过的画。
越看,好像就越想他。
苏菲·赫兰,你到底该怎么办?
“叮咚——”
手机忽然传来提示音。
苏菲立马去拿手机。
是他发来的消息。
【下楼】
看到消息的那一刻,苏菲感觉自己的手都在颤抖。
苏菲看完,想都没想立刻回了过去:【好】
她赶紧按灭了屏幕,快速换了鞋子。
背上包就跑下了楼。
苏菲刚跑到公寓楼下的大门。
就看到了那辆大红色的越野稳稳地停在路边。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再三确认没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才快步走了过去。
车窗半降,一只强劲地手臂轻轻搭在车窗边,指尖还夹着根烟。
苏菲跑到驾驶座的车门前,大口大口地喘息。
只那样定定看着他,不敢有任何动作。
乔科见人来了,单手掐了烟。
“上车。”
苏菲赶紧绕到副驾驶上了车,懂事地系好了安全带。
乔科没说话,只安静地开车。
车厢里的气氛凉到了冰点。
苏菲低着头,往左轻轻偏了偏。
视线停在了车厢中间的扶手箱上。
上面空空如也。
上次她放在上面的蓝莓汁,已经不见了。
他喝掉了吗?
她紧紧攥着胸前的安全带,心情极为复杂。
却也不敢问他要带她去哪里。
她觉得,不管他要带她去哪里。
哪怕是深渊,还是地狱。
她都会义无反顾地往前走。
二十分钟后,红色越野停在了路边。
“下车。”
乔科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侧头过来看了眼副驾驶座位上的苏菲。
苏菲也赶紧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
下车后,她抬眼往前面望了望。
她知道他要带她来做什么了。
前面是一家心理诊所。
乔科往里走。
苏菲跟在后面。
他们在前台的带领下,来到了一间私密的诊室。
坐在里面的那位心理医生显然已经恭候多时了。
见人来了,他冲乔科微微一笑。
“来了。”
乔科没回他,往旁边的沙发上一靠。
整个人像没骨头一样。
“嗯。”
这位心理医生是国内的顶级心理专家,叫沃格特。
很久以前,跟乔科因为一些事情相识。
后来也时不时有些联系。
两人还算熟络。
关于今天要接待的这位患者嘛。
乔科倒是提前跟他说过一些基本的情况。
但具体的,他没说。
比如,患者的名字,跟他的关系等。
沃格特推了推眼镜,看向刚刚跟乔科一起进来的女孩。
自是猜到了她就是乔科口中的那位患者。
“请坐吧。”
苏菲也就在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沃格特显然看出了苏菲的紧张,他冲他笑了笑。
“别紧张,我就是跟你简单地聊聊天。”
苏菲吞咽着口水,点了头。
沃格特看向电脑屏幕,打开他昨晚连夜整理出来的资料。
“这位小姐,可以跟我说说,你叫什么名字吗?”
知道她说不了话,沃格特递了张白纸和一支笔过去。
“可以写在上面。”
苏菲点头,接过笔,在上面认真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苏菲·赫兰】
写完后,她把白纸递了过去。
沃格特看了看她写的名字。
偏头看了眼那边的乔科,好奇地问:
“你跟乔科,是什么关系?”
苏菲捏着笔,不知道怎么回。
眼神却偷偷瞥向坐在沙发上的乔科。
乔科直了下身子,看着沃格特玩世不恭地回:
“我是她的债主。”
苏菲闻言,握笔的力气松了。
沃格特听完反问:“债主?”
债主帮债户约心理医生?
真是闻所未闻。
沃格特看破不说破。
他看向乔科:“麻烦出去一下,我要开始治疗了。”
乔科面度沃格特毫不客气的态度,不爽地起了身。
低头睨他:“你最好一次就把人给我治好。”
沃格特点头:“我尽力。”
乔科离开了诊室,关上了门。
诊室的百叶窗将阳光切割成细长的金线。
落在米色地毯上像极了钢琴的黑白键。
沃格特起身走到催眠椅旁边,语气温温柔柔。
“躺下吧。”
苏菲小心翼翼地走到旁边。
把包放在旁边,脱掉鞋子躺了上去。
沃格特看出她的紧张,在一旁安抚道。
“放轻松,深呼吸。”
苏菲就跟着沃格特的引导开始放松自己。
沃格特走到旁边打开了香薰机。
同时,播放了一首轻柔的曲子。
诊室里传来淡淡的薰衣草雾气。
沃格特回到催眠椅前坐下,推了推下眼镜。
“苏菲小姐,请闭上眼睛。”
苏菲听见那首轻柔的旋律,淡淡的薰衣草香气缓缓钻进了鼻腔。
她觉得,他的声音好像被温水浸过的丝绸。
好轻,好柔。
眼皮好像也越来越沉重。
不觉间,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