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悬走到詹挽月的卧室门前。
她抬手叩了叩门,担忧地问:“阿挽,你没事吧?”
“我可不可以进去?”
门里传来低低的一声“嗯”。
关悬推开门。
卧室里没有开灯,客厅的灯亮着,门一推开,客厅的光线沿着门缝涌入。
詹挽月坐在床边,脊背微微弯曲。
她的位置离房门很远,门全推开了,光也没能落在她身上。
关悬打开了卧室的灯,灯光照亮屋子,她走过去,坐在詹挽月旁边。
詹挽月双眼空洞,视线没有焦点,整个人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关悬鼻子倏地一酸。
她挽住詹挽月的手,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詹挽月偏头看她,撑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你这是安慰我,还是求我安慰啊。”
“安慰你,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关悬挽紧她的胳膊,低声说:“那我就陪着你吧。”
“阿挽,你不是一个人,不管什么时候,我,金鱼,还有林歇哥,我们都在。”
詹挽月听得眼眶发热,闷闷应了一声:“……好。”
短暂的沉默。
詹挽月主动开口:“孩子的事情,况承止知道了。”
关悬惊讶地抬头看她:“他怎么知道的?”
詹挽月:“流产那个b超单,他看见了。”
关悬神情纳闷:“那个单子不是不见了吗?我记得你之前还在婚房找过,愣是没找着。”
“嗯,不知道怎么掉床底了,他今天找东西意外发现的。”
“我去……这都能被他发现。”关悬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詹挽月垂眸,失神道:“都是天意。”
“难怪他又跑来找你。”
关悬冷呵一声:“迟来的深情比草贱,早干嘛去了,现在跪着给谁拜年呢。”
詹挽月怔了怔:“他还在外面?”
“应该吧,我让他滚,不知道滚了没。”
关悬提议,跃跃欲试:“要不我再去骂他两句?”
“不用,该说的我都说了。”詹挽月收起所有情绪,眸色冷淡,“随他吧,反正明天我就走了。”
关悬闻言,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詹挽月主动递台阶:“想说什么你就说,没关系的。”
“我不是泼你冷水啊,就……就……”关悬吞吞吐吐,想说又不敢说的。
詹挽月已经从她的犹豫里读懂了话外音,替她说:“你是想说,按照况承止的性格,其实不管我走去哪,他都会找我,并且找到我,我是摆脱不了他的。”
关悬沉默,等同默认。
她恨死了这个伤害她好朋友的死渣男,可不得不承认,这个死渣男就是手眼通天。
詹挽月反过来安慰关悬:“哎,你不要一脸愁苦,情况没那么糟糕。”
关悬微怔:“你有应对的办法?”
詹挽月点了点头。
“有机会的话,你帮我给他带句话。”詹挽月凑到关悬耳边。
关悬凝神细听。
听完后,关悬不太确定地说:“这样就行了吗?”
詹挽月“嗯”了一声:“这样就行。”
无论况承止是不是真的爱她,这样一来,她都能杀死他身体里的一部分东西。
要么自尊,要么真心。
次日一早。
下了一天的暴雪终于停了。
小区的道路完全被厚厚的雪覆盖,灌木丛被雪掩埋了大半,窗户玻璃上结着霜花。
树枝上挂着残雪,微风吹拂,扬起的雪雾像袅袅轻烟。
窗帘一拉开,天空澄澈,碧蓝如洗,难得的冬日艳阳天。
詹挽月和关悬的航班是中午,他们可以慢慢悠悠地出发。
关悬叫了麦当劳的早餐。
外送小哥从电梯里出来。
一梯两户,他左右看看,订单上的门牌号在左边,他往左走。
映入外送小哥眼帘的除了大门,还有大门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