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嬿婉这个冬天挺活跃的,她经常去白蕊姬那里看望阿箬的孩子。
倒不是她真对阿箬有什么闺蜜情,更不可能对那孩子有什么舐犊之情,只是白蕊姬拉拢她的表现看着更像讨好,着实很有乐子。
魏嬿婉也不是小气的人,干脆给了白蕊姬一些提示。
“害了你孩子的人确实不是那拉答应,也不是慎妃。”
她扮演了一个被临终托孤、并且得知一切真相的好闺蜜,借阿箬的视角向白蕊姬解释了富察琅嬅和高曦月利用阿箬陷害如懿的事。
但她只说了凶手不是阿箬和如懿,其他人就不知道了。
“乌拉那拉氏那个贱人不是罪魁祸首?那皇后呢?贵妃是不是也参与其中?”
白蕊姬收养了五阿哥之后精神状态稳定了不少,知道这种真相,怀里的孩子抱得也很稳,没一激动随手扔出去。
“我只能说谁是最大的获利者,谁的嫌疑就最大。”
魏嬿婉没打算喂饭喂到嘴里,今天她就要当谜语人。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白蕊姬没想到,兜兜转转她还是没能给自己的孩子报仇,此时眼神里埋藏着恨意。
“我只想撇清阿箬的关系,她没害过你,我希望你好好照顾她的儿子。”
魏嬿婉装模作样的煽情了一把。
“你……阿箬那种人也能有个真心相交的朋友,也算不枉此生了。”
白蕊姬果然面露触动,怪不得当日阿箬难产谁也不在意,只叫魏嬿婉去见她最后一面,这托孤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而且她也不至于苛待一个没了娘的小婴儿。
更别说有了五阿哥之后,皇帝来她这里也更勤了,虽然她不想承认,但在她生下畸胎后就失宠了,这些年的厚待不过是源自愧疚。
“人死为大,希望她能安心。”
魏嬿婉这临终关怀不比如懿到位多了,这么一算她更是比如懿善良不少。
该去看看离死更近的高曦月了。
高曦月似乎有些预感,毕竟再傻也能感觉到吃了那么多药,身体还是毫无起色,而且症状还在逐渐加重。
这些都不是什么好兆头。
但她也没想到这一切的开始,竟然是富察琅嬅送她的手镯里有零陵香。
“不过她应该没想害死你。”
魏嬿婉平淡的语气,听着确实令人莫名火大。
“你是在为皇后说话?本宫难道还要感谢她?”
高曦月裹着厚厚的狐皮披风,不知道是气得还是冻得发抖。
“我就是实话实说,调整了你药方的太医齐汝是太后的人,她才是真心想让你死。”
魏嬿婉深思熟虑后将太后扯了进来,虽然这几年里太后对如懿下手特别狠,让人看着确实挺乐的。
万一这老家伙死了,弘历放飞自我要立如懿为皇后,岂不是缺了一个反对的人?
“太后?她为什么要对我下手?”
高曦月百思不得其解。
“太后老糊涂了,把她那个,额,哪个女儿和亲的气撒在你父亲的头上,想让你父亲也尝尝丧子之痛。”
原谅魏嬿婉没记住那些人名,明明都是故人,为啥大家的名字都改的乱七八糟的,她时常对不上号。
故人们的性格也挺对不上号的。
“哈哈哈,确实老糊涂,也确实可笑!”
高曦月气急了反而笑起来,一瞬间就开始检索太后还剩下的孩子都在哪里,她能不能找机会下手。
从行动力来讲,高曦月真是个好属下,如果她能跟对老板的话。
而且高曦月是唯一没追着问魏嬿婉为什么告诉她真相的人,省下了她编瞎话的工夫,魏嬿婉真是松一口气。
之后她回了永寿宫安分下来,两个月的时候请平安脉时上报了怀孕的消息,一切看着都没惊起什么波澜。
魏嬿婉位份升得太快,这次传出遇喜的消息就没再晋位,只是赐她享嫔位一应用度,等孩子平安生下来再一并赏赐。
这基本告诉她不管生下来公主还是皇子,她都会成为令嫔,成为永寿宫名副其实的主位娘娘,孩子也不会被抱去别处养。
弘历似乎很期待魏嬿婉的孩子,他对永寿宫的态度大多数时候很割裂。
没被香薰和金手指控制的时候,他偶尔也对魏嬿婉十分温情,好像这个人不是个政治机器,更不是懿症工具人一样。
但更多时候他的宠爱都很公式化,带着一种完成任务的敷衍感,好像他自己能感受到命运对他的操纵与束缚一般。
高曦月则趁着生命中最后的几个月效率爆棚,没准她爹真就是东海龙王,不然怎么解释短短的时间里,太后留在京中的两个孩子接连出了意外。
她儿子坠马摔断了后腰,女儿失足落水得了风寒,高烧不退竟然干脆人没了。
算上其实根本和高家没关系的和亲公主,高家直接给太后来了个一换三,妥妥的寸甲不留,太后一下就急火攻心重病不起了。
然后高曦月还觉得不算完,她还向皇帝检举齐汝领两份工资的违规行为,太医今天敢听太后的话毒死贵妃,谁知道哪天会不会听太后的话毒死皇帝?
于是齐汝很快喝多了从高处失足跌落,赶上了这波投胎的高峰期。
等太后憋着一口气爬起来想让高曦月生不如死的时候,高曦月已经收拾好一切先死一步。
临死前把皇后也被拉下了水,她把这些年替皇后做的事矫饰一番都交代了。
皇后一夕之间失了宠。
太后好像报了仇又好像没报仇。
想施压皇帝严惩高斌的时候,被高斌一句“当年太后的孩子血脉本就存疑,也许此事也应该一并查清”给怼了一身冷汗。
魏嬿婉不知道高家是怎么查出当年之事的,可能虾兵蟹将有自己的情报网吧。
而且高曦月还是用疥疮坑了皇帝一把。
不过这次她作案时间充足,干脆让病情从如懿的延禧宫最先闹起来,太医描述的时候,也说皇帝是在那拉答应那里得了病。
高曦月还给咸福宫的宫人都给安排了后路,她得知自己身体已经油尽灯枯后,就改服用另一种不治本但显着缓解症状的药方。
她躺在温暖的床上闭上了眼睛,估计就算没有露出笑容,也应该是松一口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