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受伤吧。”
沈灵韵没有管在地上如同蚯蚓一样一扭一扭的阿龙，径直走向姜斌。
现在姜斌是彻底晕了，确认没有危险之后，那青色帷幕的主人便重新缩了回去，自然没有回应的可能。
“看来是晕过去了，不管了，先带回去再说吧。”
沈灵韵抿了抿嘴，不再搭理瘫倒在地上的姜斌，她转过头去，那煞是好看的眸子中闪过丝丝冷意。
夜色深沉，昏暗的老旧路灯只能照亮沈灵韵的半边身子，细密的发梢随着微风轻轻摆动，在光的照射下几近透明。
她轻抬脚步，整个人顿时沐浴在暖色调的光芒之中，纤纤玉手散发着温和的光芒，美得像是方外之物。
但沈灵韵只是走了一步，就又停了下来。
阿龙死了，死于法门逆转，他整个人蜷缩在黑暗的角落中，与散发着恶臭的垃圾桶做伴。
也算是有骨气的，知道除妖司的手段多且狠，自己未必能扛得住，所以宁死也不肯苟活，不肯背叛天父。
奇妙的光线划分，充满割裂感的小巷。
姜斌悠悠醒来，一眼便看到那英姿飒爽的身影，理所应当的愣了神。
他没有出声，也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就是在那躺着，呆呆的看着沈灵韵。
“傻小子别看了，你生来跟他们就不是一路人，还是想想怎么别被带走切片研究吧。”
姜斌内心的独白又一次冒了出来，虽然说的话有些夸大事实和危言耸听，但确实有几分道理。
他就这么直接的，毫无铺垫的暴露在了官方的视野里。
接下来的麻烦恐怕不小。
身处于漩涡之中的现实，终于让姜斌回过了神，但上天并没有给他过多的思考时间。
沈灵韵此时也转了过来。
“醒来了啊，身体没事吧？
她的声音很好听，像有百转千回的柔情，又带一点像是山泉水落的清脆利落，还掺杂着些吴侬那特殊的口音。
“啊，没事，没事。”
姜斌霎时间就又被沈灵韵把魂给勾了去，脑子里一片空白，只顾着结结巴巴的回话了。
“没见过世面的废物。”
姜斌身体中的独白又发出了尖锐的评价，但这一次并没像上次那样有那么大的作用。
少年慕艾，在这种极为特殊的场合，姜斌对沈灵韵有着此倾心，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没事就好，你的情况挺特殊的，需要你配合调查，愿意跟我走一趟吗？”
沈灵韵抿嘴一笑，嘴角就那么一弯，姜斌就任凭心中独白如何怒骂，痴笑着应了下来。
“疯了，疯了，真是无可救药。”
姜斌的独白骂骂咧咧，留下这一句话之后就彻底没了声息，看样子是放弃了。
“我看此事还有待商榷。”
一个人影出现在光与暗交织处，他就站在那，面色平淡似水，若不是其主动开口，恐怕谁也发现不了。
又是三根银针，狠狠刺向声音的主人。
“别这么应激，我隶属于守岁人，徐良。”
徐梁轻微晃动身体，便巧妙的躲开了那三根银针。
“ 你是奉命拿人，这邪教徒的尸体你可以拿走，但这小哥不行，上面点名发话了，你带不走。”
徐梁面色清冷，态度坚决，没有留下丝毫反转的余地。
“他身上本来就有重大嫌疑，之前咖啡馆一事他就是第一目击证人，现在还没有结案，又加上修行了莫名法门，就算是裴狈也无权把他从除妖司手里带走。”
但是沈灵韵也是丝毫不相让，侧着身子挡在姜斌面前，空气中的氛围一下子就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
“你搞错了两点。”
徐梁不慌不忙的反驳道。
“第一，这里并不是你除妖司的地盘，你想带走他，你做不到，我想要掳走他，你也拦不住。”
“其二，裴狈可使唤不动我，这是梁老的要求，你若是要搬靠山，讲调令，还是仔细思索一下。”
“我可以给你五分钟时间，时间不少了吧？酒驾被查，留给你打电话的时间也就这么点。”
他不急不躁，一步步的向沈灵韵走去，丝毫不在意对方的想法。
沈灵韵听到梁老一词之后，口气明显软了下来，她斟酌再三，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
“既然是梁老的意思，那这个面子的确要给。”
“但……”
“不必多言，若是上面责怪下来，叫他们来找梁老问责便是。”
徐梁这一番话霸气侧漏，两个呼吸间便跨过了沈灵韵，来到了姜斌的前方。
虽然他这一系列行为有些狐假虎威的嫌疑，但是沈灵韵仍旧不敢阻拦。
现在整个联邦中除妖司，巡界使与靖世殿三个机构，这有些三足鼎立的意味，但若追溯到上上个世纪，那守岁人便是一家独大。
虽然历经沧桑磨难与各种变革打击，又遭几次大劫与清洗，逐渐淡出了世人的眼中。
但瘦死骆驼比马大，天知道这玩意到底藏了多少底牌，又有多少老不死的窝在里面？
守岁人就像是一个蛰伏起来的庞然大物，虽然平时没有多少任何存在感，但任何势力都不敢忽视其的存在。
“起来吧，跟我走。”
徐梁见姜斌竟有些不情不愿，无奈的补充了一句。
“这已经是你最好的出路了，更何况你并没有选择权利。”
“你要记住，有时候选择比努力还要重要，立场要站稳了，站对了。”
“守岁人不会限制你的自由，我们有独属于自己的底气和傲气，像你这种情况，那可再合适不过了。”
“我的时间不多了，半个时辰之后我就要回去，莫要在此空耗光阴。”
徐梁也不再废话，一把提起姜斌，诠释了一手什么叫做为所欲为。
姜斌顿时感觉自己对自己的身体失去了控制，不由自主的就跟上了对方的步伐。
“你加入守夜人以后有编制，身份合法不怕查，自由度高，空闲时间多，五险一金，节假日各种福利全部拉满。”
“怎么样。”
徐梁的小嘴一顿叭叭，姜斌的脚步就从一开始的胁迫式挪移越走越顺，眼中的光也越来越亮。
徐梁见状解开了控制，结果姜斌的步伐竟然还急促了几分。
“不反抗了？”
徐梁笑着打趣道。
“配合联邦政府，为广大人民服务，这是每个公民的义务，也是我应该做的。”
姜斌一脸大义凛然之色，丝毫没有刚才那抗拒的劲了。
“呵呵呵，这只提了福利和待遇，伤亡率怎么是闭口不言啊。”
沈灵韵在旁边毫不留情的拆了台，姜斌顿时皱着眉头后退两步，摸着下巴纠结道。
“但像我这种思想觉悟低的，我觉得我还是做被服务的人民比较好，”
“哎，我是不是说过，你没得选。”
徐梁见这小子竟然如此厚颜无耻，只得轻叹了口气，亲自动手把这货给拖走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