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是许久未下床的缘故,你们二人不必扶着我,让我自己走走。”林婉儿说着便掀开被子下床。
“不可,妹妹身子虚,还是不宜下床。”萧启急道。
但内室似是没听到他说了什么,他已经看到林婉儿的身形走近了屏风,只是一脚踩空,整个人倒了下去。
他哪里还来得及多想,身形一闪便绕过了屏风,单手揽住她的腰使她不至于摔倒。
两个丫头对了一下眼神,悄悄的向外退了退。
林婉儿轻呼一声顺势便靠在萧启怀里,声音虚弱:“我这腿怎么还是不听使唤啊。”
“不……要急。”萧启几乎是将林婉儿半搂在怀里,此时他才看清楚林婉儿只穿了中衣,顿时慌了神。
他想让丫鬟接手将人扶走,但四下一看丫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只得道:“我扶你上床,还是过几日再下床吧。”
他说话的时候不敢直视林婉儿,只扶她回去。
林婉儿此时心里已经七上八下了,同样不敢与萧启对视,但心里则是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听沈璃的就听到底。
于是她才走了两步再次脚滑,整个人摔进了萧启的怀里,后背感受着萧启胸膛传来的心跳,似是很快。
“林姑娘,冒犯了。”萧启见她太虚弱干脆打横将人抱了起来,大步向床走去。
林婉儿轻呼一声,她不知道这招对萧启有没有用,但她明显心跳加快,下一步做什么都忘了。
第一示弱。
第二制造亲密接触。
第三半推半就,坚信煮熟的鸭子就算会飞也飞不出掌心。
前两个她照做了,虽然看起来很生硬,但这最后一条怎么完成啊,如果现在勾他脖子会不会显得很轻浮啊?
她纠结的片刻萧启已经将她放在了床上,脱下她的鞋,为她盖好了被子。
“冒犯之处请姑娘恕罪,告辞。”萧启闷头做了许多事,随即转过身便大步而去,因为太快差点没撞桌子上。
“诶,萧……”林婉儿想叫人回来完成第三步的,但很显然现在叫太刻意了。
看着人走远她有些泄气,多好的机会啊,就这么白白错过了。
早知道刚刚就不犹豫了。
不过虽然不那么成功但也没那么失败,两人还从未有过这样的亲密接触呢。
看来沈璃不仅仅在大事上颇有手腕和决断,对付男人也是行家啊。
虽然不知道她从哪学来的,但有用就好。
“小姐,小公爷送来好多东西啊,您看,吃的穿的用的,就差把家搬来了。”两个丫头指挥粗使丫头将箱子逐个抬进来。
“我看看。”林婉儿掀开被子便从床上下来,腿奇迹般的好了。
丫头们也是叹为观止。
萧启离开林婉儿的小院后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喝了一下午的水还是觉得气血沸腾,暗骂自己是禽兽。
婉妹妹都病成那样了,自己居然对她的病体念念不忘,实在是该打。
“你过来。”萧启招了自己那机灵的书童上前,压低声音问:“如果我中意一个女孩儿,但我不知道贸然提亲会不会鲁莽,不提亲我又不知道她是否愿意,该当如何?”
“您说林……”
萧启眼神警告。
“哦哦,那您可以直接问她。”书童一脸难不倒他的样子:“找机会私下见面,她愿意或是不愿意都是说得出的。”
“我见她就什么话都想不起来说了。”萧启提到这个也着急。
“那您要不写出来?”书童指了指书案前的纸张。
“这倒是个办法,只是这种事不能急,还是听听璃丫头怎么说。”萧启想到这个便去提笔写信了。
信是给沈璃的,在他看来全家做事最周密的人便是沈璃了,问问她总是没错处的。
书童被无视了一个彻底,他愣了愣,所以为什么要问他呢?
————
后方粮食药材源源不断运过来,有了这些物资的支撑徐州城痊愈的人越来越多。
虽然每日还是有几百人染病,但因为早早喝了泡过药的水症状都不重,很容易便能调理好,如今最大的难题变成了水患。
河口决堤,大水冲进城来,土地甚至井水都被污染了,如果不及时治理,染病的人就会络绎不绝。
李睿与次辅吴庸查证此前的工程确有贪腐存在,只不过瞒住了那位御史和工部的监察,奏折送上去成帝震怒。
当下便下令将河南道漕运总督及布政使绑赴京城,由大理寺主审。
弈王此前痛心疾首,如今却有些慌了,布政使是他的人,自己从中拿了不少钱,若是让顾长安来查,恐怕早晚要将他查出来。
但刑部更是太子亲信,更是送不得,他也只能对顾长安下功夫了。
选中顾长安沈璃一点也不意外,一是皇帝更相信顾长安的能力,二是飞鱼卫最近要对付的是那位首辅大人。
她只是听着各方汇集而来的消息就能猜到京城如今有多热闹了。
想来太子一党也不会闲着,应该正忙着怎么再踩上弈王一脚呢,殊不知也将大难临头。
等周首辅一倒,有得他哭的。
沈璃想及此便不由感慨。
世人匆匆忙忙,不过是天地这幅画卷中潦草的一笔,争来斗去,又有几人能真正在这幅画卷上留下痕迹。
她此刻躺在院中的躺椅上,头顶是葡萄藤蔓遮阳,手边放着的是冰西瓜,身后两盆冰,侍女们站在冰盆后面摇动手上的扇子,吹到沈璃身上的空气都是凉丝丝的。
沈璃捧着冰碗,用小银叉叉起西瓜来送入口中,只觉通体凉爽,心情都跟着好了起来。
这是她寻常夏日再常见不过的消遣了,如今当了官反而成难得的享受了。
都说科考能改变人的命运,她以前觉得影响不到自己,现在算是相信了。
如今各府县虽然还没有回到正轨,但已经适应了她的赈灾条例,按部就班的做下去就不会有问题。
于是她最近有些闲,对外称病养病,琐事都交给府台处理了,重要的事几乎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