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老娘气得简直要跳脚,明明什么都说好了,再过几天要进门了,方氏突然又来这么一出幺蛾子。
尤氏见拉扯的也差不多了,连忙开口劝道:“要我看,这事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就是给二妹妹检查一下身体,就当是把个平安脉好了。
常言道,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妹妹行的正坐得端,让白太医把个脉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尤老娘仔细打量了自己这个继女两眼,这话说得冠冕堂皇的,但是在她听来却甚是刺耳。
她就不信这个继女不知道两个妹妹与她丈夫厮混的事儿。
不过她想想尤氏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自己的女儿自己还是清楚的。
虽说还没嫁人呢就和男人滚到床上,但是这么久以来,的的确确也只有贾珍一个男人。
那天事后她还特意问过二姐,因为给贾琏是下了药的,所以两人并未成事。
所以说,尤二姐其实也只与贾珍有过肌肤之亲。
如此说来,女儿倒是不会有那劳什子脏病。
既然如此,瞧就瞧吧,正好也堵住所有人的嘴。
想通这个道理,尤老娘也没有那么生气了,“既然亲家太太不放心,那就去给我家姐儿瞧瞧。
不过我话也放在这里,若是我们姑娘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你们家必须给个交代!”
方氏冷笑一声,“这你放心,若是二姐清白干净,我定按娶儿媳妇的标准给她送上一套头面首饰。”
尤老娘一听这话,也放下心来,“在场的各位都给我家姐儿做个见证。
我们虽然寄住在府上,可也正经人家,断不能平白让人给污蔑了去。”
尤氏已经听得不大耐烦了,她拉过尤老娘的手,“娘,快走吧。
既然咱们问心无愧,早点有个结果也不让人看了笑话。”
尤老娘冲着方氏哼了一声,扭过身子带着几人往自己住的小院儿去了。
这几人过去时,尤二姐和尤三姐正嗑着瓜子说说笑笑呢。
尤三姐不无羡慕地说道:“还是姐姐好,再过几天就是荣国府的姨娘了。
不像我,还要等到姐夫出了孝才能进门。”
尤二姐笑道:“你可急什么呢?
虽然姐夫没有出孝,但是该和你做的事儿可一样也没少做啊!”
三姐听见姐姐如此揶揄她,即便平日里是个泼辣的,这会也有点不好意思,笑着推搡了二姐一把。
两人正闹着,就见尤老娘带着几个人急匆匆地进来了。
二姐三姐一看还有陌生人,都不由地放下手中的瓜子,站起身来。
尤老娘一进门就把方氏带着大夫过来的目的说了,“二姐,咱不怕。
咱们让她家儿子给占了身子去,她自是要给咱们一个交代的。
那张华真不是个好东西,做不成亲就红口白牙地污蔑你。
当年你爹真是看走了眼,呸!”
尤二姐听着有些糊涂,怎地好端端的又和张华联系到一起了。
张华告她家毁亲一事不是已经了吗?
不过还没等她说话,尤氏已经解释道:“二妹妹,西府的大太太请了宫里擅长妇科的白太医来给你问个诊。
你也不用紧张,不过是看看你的身体都好着没。”
二姐更糊涂了,为何突然会想要看自己的身体好着没。
倒是尤三姐联系尤老娘刚才那几句话似乎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她一把拉住姐姐的手,“瞧就瞧,咱们清清白白的女儿家,有什么怕瞧的。
姐姐,你就让他给你瞧瞧。”
说着就把尤二姐的手伸了出去。
尤二姐懵懵懂懂地在椅子上坐下,等着白太医给自己诊脉。
白太医取出自己的脉枕,将尤二姐的手腕轻放在上面,细细诊起脉来。
须臾,他笑着说道:“这位小夫人身体挺好的,最近是不是也在吃什么益气补血的良药?”
尤二姐点点头,她近日确实一直在吃尤氏送来的补药。
白太医站起身来,冲着方氏、尤氏几人点了点头,“几位夫人都放心吧。
这位小夫人身体好着呢。”
话说到这里,尤老娘忍不住得意起来。
就是的嘛,自家女儿虽然不是完璧之身,但的的确确也只有贾珍一个男人,并不像方氏说得那样水性杨花。
只是她还没有得意多久,就听那白大夫继续说道:“不仅她的身体好,腹中胎儿也很稳定。”
“什么什么?什么胎儿?”尤老娘有些糊涂,忙拉着白术让他说个清楚。
白术笑道:“自是这位小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啊。
难道你们不知道她有孕在身吗?”
尤二姐脸色变得苍白,难道一直未曾行经,竟是她有了贾珍的骨肉?
尤老娘虽也想到了这一层,不过当着方氏的面,她岂能乱说。
尤老娘混迹市井这么久,自然也是见过些场面的。
她急中生智,满脸惊喜地对方氏说道:“恭喜亲家太太,定是那一晚的缘故,我们二姐竟然珠胎暗结了呢!
如今可是要双喜临门了啊!”
方氏瞟了尤老娘一眼,还真是姜是老的辣,那尤二姐的表情明显不是这么回事,但是这老虔婆居然还能想到往自己儿子身上赖。
她似笑非笑地说道:“哟,是嘛,我们家琏儿居然还能遇见这等好事?”
说着,她看向白术,“还请问白太医,我家这位未过门的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几个月了啊?”
尤老娘想不到方氏居然一下子就能抓住问题的关键,她连忙出声阻拦,“这刚有了孩子,早一点晚一点,哪里有那么准呢?”
白术笑道:“在下不才,只是在妇科上略有建树。
若是连妇人有孕几月都断不出来,想必太医院也不会留我了。”
白术这几句话虽然是笑着说的,实则眼神十分坚定。
别的也就罢了,这位老妇人居然敢质疑他的医术,这真是他不能忍的。
这下不仅尤二姐,连尤老娘的脸色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