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放屁，这是咱娘，小草你怎么说话这么难听？”躲在蔡香荷身后的岑梅花没忍住小声嘀咕道。
回应她的是小红甩过来的藤条，藤条卷住岑梅花的腰一拽，岑梅花就到了小红近前。
小红把南瓜子倒到了旁边的石桌上，然后把粗瓷碗朝石桌边沿一磕，粗瓷碗裂开碎成了几片。
她拿起其中最大的一个碎碗片抵在岑梅花的脖子上，“来，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大声点说，不然我听不见。”
“我我我，我对你没什么意见，小草，你的手可千万要稳住了呀。”脖子被碎瓷碗片抵着，岑梅花哪里还敢说什么啊。
岑小草怎么回事，为什么像是变了个人？
“小草，梅花是你大姐呀，你这是要干啥呀？”蔡香荷看到这一幕，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大声哭着道。
小红：“不干什么，就想知道我的身世真相。”
“你是不是听谁胡说八道了，你就是我们的孩子呀，哪有什么身世真相啊？”
“呵呵，”小红见她不肯老实，手上一用力，手中粗瓷片就在岑梅花纤细的脖颈上留下一条血线。
“啊啊啊，爹娘，救命啊，好疼啊！”岑梅花想要捂住脖子处的伤，却怕小红再往深处割，一点都不敢动弹，只敢哭着求救。
“别别，住手，小草你住手，你让我怎么说才肯相信啊，你就是我们的女儿啊！”蔡香荷也哭着道。
伤在儿身，疼在娘心，看着梅花脖子处的血往下流，她都快心疼死了，可是事关一家人的生死，她不能透露半分。
“小草，你快别胡闹了，不然我就把村里人都叫过来，让大家都看看你是何等的不孝！”尽管大闺女被割脖子了，岑大柱还是认不清形势，想威胁小红。
“去，赶紧去！”小红的手又加了一分力道，岑梅花脖子处的血往外冒得更厉害了。
嗯，不知是因为太过疼痛，还是因为她血流的有点多，岑梅花的脸色越来越白，就连唇色都没了血色。
“住手，小草快住手，你再往下，你姐姐被你割脖子割死了。”蔡香荷惊声尖叫。
“她的生死在你们手里，只要你们告诉我想知道的，她就能活。”
“你杀了人也别想活！”岑大柱没想到小红下手这么狠，颤抖着唇威胁。
“反正我连自己是谁都弄不明白，活着也没意思，我死之前保证拉着你们一家下去，等到了地下，我再继续折磨你们！”
岑大柱和蔡香荷看着小红那没有感情的眼神儿，丝毫不怀疑她话里的真假，两人是真的怕了，对视一眼，由着蔡香荷哆嗦着嘴唇开口：“小草，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你先放开你姐姐。”
小红：“还敢跟我谈条件，看来你们是不相信我会对姐姐下手啊！”说话间，她拽开岑梅花的胳膊，快速用粗瓷片在她胳膊上划了一刀，血顿时汩汩流出。
“啊啊啊，救命，娘我要死了，快别瞒着，赶紧告诉小草真相吧。”岑梅花哭着大声道。
“好好好，我说，我都说。”于是，蔡香荷开始了她的诉说。
故事很老套，就是常见的真假千金开局，十五年前，蔡香荷因为怀二女儿时怀相不好，生下来的孩子身子骨比较弱，大夫说需要精细养着。
但以岑家的光景，连吃饱饭都是奢望，更别说精细养一个丫头片子了。
说来也巧，那天有个大户人家的车队正好路过牛头村不远处的一个峡谷时遇到落石，伤了不少人，那大户人家的夫人被惊得要早产。
但照顾夫人的嬷嬷伤得比较重，不能动弹，就派人在附近找接生婆。
但村里的接生婆正好走亲戚去了，就只能找生产过的妇人帮忙接生。
蔡香荷当时刚生产才几天，就能下地干活，为了大户人家承诺的赏银，她也去了。
但她的孩子还小，随时可能需要喂奶，所以她把孩子也带去了。
可巧，蔡香荷和另一个村里的妇人被选上了。
大户人家即便在临时找的山洞里生产，也有不少人伺候。
但就是那么巧，在那夫人生下孩子的一瞬，伺候她的人都有事临时出去了，而那和蔡香荷一起接生的妇人又突然感觉鼻子不舒服，跑出山洞外打喷嚏去了。
嗯，接生前，有人交代过她们，如果有想打喷嚏的情况，切记要到洞口来打，贵人正值生产，身子骨脆弱，别过了病气给贵人。
山洞口被挂了帘子遮挡，就趁着这没人看到的一会儿空档，蔡香荷把两个婴孩换了。
照理说，刚生产的婴儿脸上身上都裹着胎脂，还残留羊水和排泄物这些，看起来脏脏的，不像现代医院里有条件给孩子做简单的清洗，可就是被蔡香荷给糊弄过去了。
蔡香荷当时提心吊胆了好几天，岑大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儿，逼问之下，才知道她干了什么。
不过他觉得蔡香荷说得没错，如果靠着他们这条件想把孩子养活很难，但对方一看就有钱，肯定不舍得亏待孩子。
当时岑老爷子还活着，听说想要让人把孩子换回来，但蔡香荷给分析了一通。
那可是大户人家，带着那么多护卫，即便遇到那种困境，丫鬟们做事也井井有条，想也知道不是普通大户人家，万一对方知道她换了孩子，没准会把他们一家子都发落了。
人都是自私的，在别人家孩子和自己人之间，不用想也知道怎么选择。
岑老爷子妥协了。
但他还是有疑惑，“刚出生的孩子，和你养了好几天的孩子一看就不对，万一那些伺候的人事后想起来又找上咱家怎么办？”
“那些人肯定跟咱一个想法呗，估计是怕主子责怪弄丢孩子的罪责，听说大户人家动不动就会打杀奴仆，为了活命，那些人也会替咱保守秘密的。”
确实，这个秘密一保守，就是这么些年。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四年前，突然有个看起来穿着就很富贵的婆子上门来给他们送银子，说让他们一家都留在此地，最远可出行的距离是县城，连州府都不能去，不然可能摊上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