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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炸鸡,两人来到电影院。张兴挑了一部外国大片,看得津津有味。谈冰却始终提不起精神,眼神空洞地盯着屏幕,思绪飘忽不定,甚至他都不知道电影什么时候放完的,更是稀里糊涂地回到了家。

“儿子,你这去哪去了?没复习吗?怎么闷闷不乐?”一大串的疑问从谈父口中问出,但又被一旁的谈母打断。

“老谈,马上高考了,孩子压力也大,你就少说两句吧!”谈母瞪了谈父一眼,转向谈冰,语气柔和了许多,“冰冰啊,是不是和同学出去玩了?累了吧,快去洗洗休息吧。”

谈冰低着头,含糊地应了一声,转身回了房间,整个人瘫倒在床上,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

张兴要出国了,他没有知心朋友了,以后,他要变成孤零零的一个人了。他想起之前自己迷糊的那些日子里,和张兴一起在校门口的小卖部抽奖,一起吃烧烤,一起偷摸摸去网吧打游戏…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冰冰,睡了吗?”是谈母的声音。

“还没。”谈冰闷闷地应了一声。

谈母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杯牛奶,“喝杯牛奶再睡吧,补身体。”

谈冰接过牛奶,小口地喝着。谈母在他床边坐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可以跟妈妈说说。”

谈冰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有点累。”

谈母叹了口气,“马上就要高考了,压力肯定很大。但是你要记住,不管你考好考坏,爸爸妈妈都会支持你,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呢。”谈母起身离开了房间。

第二天早上,谈冰醒来时,感觉头昏沉沉的。他照常去上学,却发现教室里少了个人。张兴的座位空着,桌子上干干净净的。

班主任冯东走进教室,“同学们,张兴同学因为家庭原因,已经转学了。希望大家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不要被其他事情干扰,还有十九天就高考了,我希望你们能端正心态,努力学习,抓住这最后的学习时光。”

冯东说完,便离开了教室,因为已经到了冲刺阶段,不是自习还是自习,各科老师也只是偶尔讲讲错题和重难点。

教室里一片寂静,随后便是此起彼伏的叹气声。之后,班里就像没了张兴这个人一样,每个学生依旧是各学各的。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之间便到了高考,谈冰买的那些古书也被他看的七七八八,随着最后一科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谈冰放下笔,揉了揉酸涩的眼睛,长舒一口气。

从今天开始,他的高中生涯正式结束了,虽然成绩还没出,但他知道自己考的应该还不错,走出考场,阳光有些刺眼,他眯着眼,看到不远处站着谈父谈母,脸上带着期盼的笑容。

“考得怎么样?”谈父一上来就问,有些紧张。

“不知道,还行吧,过几天就出成绩了。”

谈母赶紧接过话,“没事没事,尽力就好,考完就放松一下,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说着,她从包里掏出一个保温杯,“来,喝点鸡汤,妈特意给你炖的。”

谈冰接过保温杯,小口地喝着,温热的鸡汤顺着喉咙流进胃里,带来一丝暖意。他看着父母关切的眼神,心里五味杂陈。 张兴离开后,他更加沉默寡言,和父母的交流也越来越少。 他知道父母担心他,但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受。

回到家,谈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开始整理之前买的那些古书,张兴说的是对的,网上有这些书的影印版,还免费观看,若是自己想知道答案,就得自己去摸索。

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打开一看,是姜凡的电话。

“喂,谈冰,明天晚上在幸福大酒店,咱们班聚餐,你要不要一起来。”

“我…额。”

“这样吧,我给你报上了,你要是想来聚餐,就带一百块钱,AA制。”姜凡说完,便挂断电话。

他本不想去,高中三年,他几乎没有参加过任何集体活动,张兴转学后,他更是把自己封闭起来,可姜凡已经给他报了名,不去也不太好,毕竟是最后一次同学聚会了。

第二天晚上,谈冰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去参加聚会。他从衣柜里翻出一件干净的t恤和牛仔裤,换上后,对着镜子照了照。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双眼时而混沌时而精神,就像睡不醒一样。

他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钱包,里面还剩下三百多块钱,这些就是他全部的积蓄了。

幸福大酒店,灯火辉煌,富丽堂皇。谈冰站在酒店门口,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宴会厅里,热闹非凡,同学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谈笑风生。谈冰一眼就看到了姜凡,他周围全是班里衣着时尚的女生,被众星捧月一般。

谈冰则是找了一个靠角落的位置,打开一瓶可乐,给自己满上了一杯,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这时,一个穿着亮片连衣裙的女生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两瓶啤酒。“哎,这不是谈冰吗?一个人躲在这里干嘛呢?”

谈冰认出她是班里的文艺委员,叫什么来着……好像是王向露?他不太确定,毕竟高中三年,他几乎没和班里的女生说过话。“噢,我……我随便看看。”他磕磕巴巴地回答,眼神飘忽不定。

王向露噗嗤一笑,“闷葫芦!”她说着,把一瓶啤酒放在谈冰面前,“陪我喝一杯呗,好不容易聚一次。”

“我…我不会喝酒。”

“不会?不会学啊,这有什么难的。”王向露不由分说地打开啤酒,递到谈冰手里,“来,走一个。”

谈冰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了过来,小抿了一口,一股苦涩的味道瞬间充斥口腔,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哈哈,看你那怂样。”王向露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大的让谈冰差点把啤酒洒出来。她又给自己开了一瓶,仰头灌了一大口,“毕业了,大家都轻松了,别那么紧张。”

谈冰尴尬地笑了笑,没说话,又喝了一小口啤酒,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偷偷打量着周围的同学,每个人都容光焕发,谈笑风生,只有他像个局外人,格格不入。

“哎,你知道张兴去哪了吗?”王向露突然问道。

“不知道。”

“也是,你俩关系那么好,他走的时候都没告诉你,估计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王向露叹了口气,又喝了一口酒,“不过说真的,他学习虽然不好,但是人挺不错的,突然转学,真是可惜了。”

谈冰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地小口喝着啤酒。

“对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王向露又问道。

谈冰摇了摇头,“还没想好,看能考上什么大学吧。”他对未来一片迷茫,虽然现在自己清醒了许多,但依旧迷糊。

“啧啧,你跟个烂木头一样,不和你玩了!”王向露随即起身去和别的同学聊天去了。

他环顾四周,奢华的吊灯,精致的餐点,衣着光鲜的同学们,这一切都与他格格不入。他们谈论着大学,谈论着未来,谈论着各自精彩的人生规划,而他,脑子里一片空白,未来就像蒙着一层浓雾,看不清方向。

他有点后悔过来了,早知道宅在家看书好了,正当他准备以上厕所为借口,起身离开之时,宴会厅里灯光熄灭,只见冯东穿着格子衫,和其他几个任课老师走上了前台。

“同学们,我希望大家…”冯东清了清嗓子,“都能珍惜这次难得的相聚,高中三年,弹指一挥间…”

男生女生们坐在各自的座位上,专注地听着他侃侃而谈,当然谈冰是一个例外,他总是感觉有些迷糊,没想到这啤酒劲儿这么大。

“……也希望大家在未来的日子里,无论高考成绩如何,都能实现自己的梦想,鹏程万里!”冯东慷慨激昂的演讲终于结束了,宴会厅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谈冰也跟着机械地拍了拍手,趁着众人鼓掌的间隙,他悄悄地站起身,准备溜之大吉。

“谈冰,你去哪儿啊?”一只手突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谈冰吓了一跳,差点跳起来。

他回头一看,是班长李昌明,一个身材高大,阳光帅气的男生。在高中时期,他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学习好,体育好,人缘也好,几乎所有老师都喜欢他。

“我……我去厕所。”谈冰支支吾吾地回答,眼神飘忽不定。

“厕所?正好我也要去,一起吧。”

李昌明走在前,谈冰走在后,两人直奔卫生间。

“谈冰,高中三年你一直独来独往的,也不怎么和大家交流,以后可不能这样了,要多和大家沟通,知道吗?”

“哦……”谈冰含糊地应了一声。

“毕业了,大家都要各奔东西了,以后想见面就难了,所以更要珍惜这次机会,好好聚聚。”

“是。”

“哎,知道张兴是为什么转学的吗?”

“不知道。”

“大家都说那家伙学习不好,让他爸找关系换学校复读去了,就他那废材样,怎么学都学不会。”

“估计吧。”

谈冰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似乎上完了厕所,又喝了不少酒,然后宴会就突然结束了,他也稀里糊涂地被几个同学扶上了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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